布置這個任務的會是一個什麼組織?她沒有原身的信息,隻能大概猜一下。金易青是她同窗密友的哥哥,但明顯兩人的關系看起來就很不簡單,不是有私情就是有什麼共同的組織,或者兩者都有。
而這個組織存在的目的也必然是與司令府要務相左……難不成林清荷是間諜?
林臻正專心緻志地思考着,忽然感到一旁的春錦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二奶奶,那個姐姐已經進去好久了。”她掩着嘴小聲地說。
話音剛落,剛剛進屋内通傳的丫鬟就跑了出來,站在台階上福了福身子說,“太太今日起的晚,剛剛才起床,正在梳妝,還請二奶奶再稍等片刻。”
林臻溫和地笑笑,說:“不急,我就在這裡等着就好。”
她今天本來就是為了給這位大奶奶消氣來的,她還怕她對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過了一刻多鐘,屋内還遲遲沒有傳出消息。院内灑掃的丫鬟婆子來來往往走動着,時不時路過飛快地看一眼她和春錦,在角落裡竊竊私語。
春錦有些生氣,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嚼舌頭的丫鬟婆子,張嘴還想要說什麼,林臻一把按住了她。
“再等等吧,你就當來這裡看景色了。”林臻安撫道。
春錦眼睛有些紅,她知道自己主子本來不受老爺待見已經在這府裡受盡了白眼,而今肯定又要傳出去二奶奶也不得大奶奶心的流言了,日子怕是更難過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丫鬟總算又從屋内走了出來,對林臻行了一禮說:“大奶奶說辛苦二奶奶站在庭院裡了,還請二奶奶移步到内室裡。”
“不知姑娘怎麼稱呼?”林臻問道。
丫鬟微微一笑,說:“二奶奶叫我小周就可以了。”
跨過門檻,林臻跟着小周走到室内。
大奶奶正垂目坐在首位,手裡撚着一串珠串,見她進來,并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
林臻走過去主動開口道:“原本是昨天就應該過來給大奶奶請安的,但府裡昨天出了事情,我就想不要過來給大奶奶添亂,這才拖到了今日。”
大奶奶名叫蔣初雲,原是世家女子,但民國後家中長輩去世,子弟不濟基本沒有能在官場中站住腳的,祖輩傳下來的店鋪營生也一家家倒閉,全家全族都指望着她可以傍着司令宋子年來支撐。
可她年輕時候恣意慣了,對宋子年喜愛的幾個姨太太下過死手,夫妻倆的情分早就耗得幹淨,晚年隻剩下膝下的司令府唯一的兒子和女兒。
可兒子不争氣,纨绔任性,成天流連在煙花場所,還染上了吸大煙的毛病,早年耽誤過許多大事,宋子年對他并不滿意。府外的大小事務也漸漸不讓他插手。
女兒倒有幾分她年輕時候的樣貌和性情,前些天病了,性情大變。請大夫來也沒有說出個什麼來,隻說靜養。
宋子年雖然比她還年長幾歲,但也不是不能生。這幾年她才想清楚,與其讓他自己帶回來不安分的女人,還不如她來給他好好選個聽話的,還能握在手中。
可是!光是聽話也沒用!蔣初雲擡起臉,看向面前這個年輕秀氣,眼神清澈的女孩子。
這個叫林清荷的女孩,是她精挑細選的,樣貌出身也算是上乘,但就是太懦弱!老爺跟她蔣初雲鬥氣與她有沒有什麼關系,
她怎麼就不能主動一些去前院裡多轉悠轉悠!白長了一副機靈相。
進府兩三天了,除了那晚被自己叫來,就再沒傳出個什麼消息。
老爺冷落她,府中流言四起,她也沒刻意壓下去任由着越演愈烈,但林清荷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樣,反而沒人去巴結她還落得個自在了!
蔣初雲越想越生氣,臉上也沒透着什麼好臉色,沉聲說:“聽說你昨天去了蘇小姐的南風小院那裡了?”
林臻面上微微一驚,透着幾分惶恐說:“是的,老爺叫我與她多接觸,我尋思左右沒有什麼事就去了一趟,沒見着人就出來了。”
但她心裡還是清楚大奶奶知道這事根本不奇怪,先不說大奶奶對蘇宣的防備程度,自然是要那附近安排幾個眼線。再者她去時也沒有想着躲着,不知道才是驚奇。
蔣初雲聽到她的話氣極反笑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壓了壓火氣,說:“你沒有什麼事嗎?老爺至今都沒有跟你圓房,難道不是你自身的緣故嗎?”
這是什麼封建PUA話術,那個宋老爺不來找她,她還能去自薦枕席不成。而且這跟她有什麼關系,明顯是宋四爺跟這位大奶奶您鬥氣的結果,昨天晚上出了大事讓她還能跑過去當炮灰。
但是人她還是要哄的。
林臻低下了頭,手指在身前糾纏,看着有幾分羞澀,說:“我知道了,大奶奶。”
蔣初雲聽到這話像是忽然消了氣,有些無奈地拉過她的手,将她拉到身邊,愛憐地看着她說;“清荷,你跟我小女兒琳琅差不多年紀,我怎麼舍得逼迫你,但是你也要知道林家的狀況,我們嫁人的姑娘身如浮萍,要緊緊抓住丈夫這跟浮木,更要為娘家出一份力,林家現在是什麼光景?他們可全部都指望你了!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