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歌并不答話,輕搖着頭,指着自己臉上的面具,示意假面舞會不能說話暴露身份。
上前寒暄的人尴尬地笑了兩聲,也就作罷。估計是沒有想到還有人玩得這麼認真。
林臻的視線在會場上到處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疑似是宋子年的人,但多了一些手裡拿着相機看起來像是記者的人。
宋子年沒來?林臻面具下的臉眉頭緊鎖。他們兩人如果真的像外界表現的那樣,宋子年就應該出席借這個機會坐實才對啊。
還是說是自己看漏了?
林臻決定先去探查一下會場,跟江弦歌說了一聲,就向後院走去。
後院是幾個花園連起來構成的,到處擺放着鋪着蕾絲桌布的小餐桌,上面擺放了一些精緻的點心。
這裡還沒什麼人,林臻繞過幾個花壇,也隻看到幾個侍女裝扮的人,見到她走過來便溫柔和她介紹着餐食。
林臻順手拿起一杯色彩豔麗的果汁做掩飾,在花園裡随意逛着。
忽然聽到一聲悠揚的笛聲從前面人工池附近傳出來,林臻心下感到好奇,樂隊演奏應該都在前廳才對啊。
于是擡腳就走了過去。
這周圍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隻有潺潺的流水聲和笛聲混雜在一起。
穿過開滿栀子花的灌木叢,就可以看到一個聖女采水雕像做噴泉的人工水池,水池的邊緣是一尺高的護欄,有一個白衣女子坐在上面,
背對着她,橫笛在嘴邊吹奏着。
林臻隻覺得這個女子背影熟悉,輕咳一聲。
笛聲忽然停止,那女子轉過頭,臉上戴着白色羽毛樣式的面具,隻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對兒琥珀色的清透眼瞳。
“不好意思,我恰好經過這裡,怕吓到你,不是故意打擾的。”林臻充滿歉意地說。
“無事,我反正也快要離開了,這裡就讓給你。”她起身,視線沒有在林臻身上做過多停留,聲音也涼絲絲的。
林臻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轉過來的視線,挑了挑眉開口說:“蘇宣,你是蘇宣對不對?”
“上一次你在天門街上救了我,我還沒有跟你說聲謝謝。”
蘇宣看了一眼自己被緊緊抓住的手,無奈道:“有你這麼謝的嗎?”
“怕你跑了。”林臻理不直氣也壯地說。
蘇宣沒有再說什麼,是被林臻的無恥驚住了,站在原地讓她抓着手。
“我的朋友說你三天前的晚上去了司令府,你去那裡做什麼。”林臻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對别的陌生人也這麼沒有邊界感嗎?”蘇宣索性又重新坐回到水池邊,将長笛放在膝上,右手手腕就這麼讓林臻握着并不掙脫。
其實林臻也沒有太用力,隻是看到她離開的一瞬間下意識的反應,抓住的下一刻就松了力道。
她沒有回答,林臻也不着急,仍然直直地看着她。
對視片刻後,蘇宣無奈投降,隻好說:“你想聽我說什麼答案?是我去調和的景先生和宋司令之間的矛盾的?或者說是我看破了你們
的小計謀,已經全部都告訴了景先生,今天這個宴會就是專門為了你們而設的?還是說……你這樣胡作非為是決計不能出去的?”說到最後一個問句時,她輕而易舉地就甩開了林臻的桎梏。
琥珀一般的眼瞳裡沒有一些威脅的意味,甚至有一些生氣。
林臻看着那對眼睛,眼眸漸深。彎下腰與坐在水池邊的她視線平齊,勾起唇笑了一聲,說:“我在夢裡見過你,你不是蘇宣,你是誰?”
蘇宣的瞳孔猛地放大又縮小,望着林臻的眼睛胸腔有些微微的起伏,卻仍然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從沒說過謊?我這麼輕松一詐你就暴露了。”林臻蹲下身子,仰頭看着她,擡手摘掉了她的羽毛面具。
面具下果然是蘇宣那張清冷的臉孔,她表情有些淡,垂下視線看着林臻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
半響,她說:“當然有。”
林臻一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是在回答自己剛剛随口一說的問題。
“是嘛。”林臻勾起唇,站起身,彎下腰将手裡的面具替她重新戴上,說:“宴會快開始了,我正缺一個舞伴,不知道蘇小姐願不願意?”
她彎下腰向她伸出手。
“你讓我做舞伴,還想不想從這裡出去了?”蘇宣坐着沒動。
林臻擡眼對上她的視線後微微一笑說:“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蘇宣眼中眸光微動,竟鬼使神差地擡起手搭上了面前人伸出的手。
等再次回到前廳,來得客人明顯變多了。
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其實說是假面舞會,但對于世家裡的上流人士遮掩性很小。
像是江弦歌,在林臻走開以後也是被認了出來被幾個人圍住,在會場一角舉杯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