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病房的門終于被從外面踹開。
一陣灰塵揚起,林臻隻能看到門口站着一個身材修長的人影,看着還略有些熟悉。
林臻眯起了眼,心卻突突地狂跳了起來。
“阿臻!閉上眼睛!”落日忽然開口道。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門口,眉頭深深的皺起,像是十分的嫌惡。
還沒等林臻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就聽門口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要閉上眼睛?難道是小師妹不願意見我?”
激起的灰塵逐漸散去,一張幾乎沒怎麼變的面孔帶着笑意出現在林臻的面前。
林臻盯着那個人,心裡忽然漏了一拍,全身顫抖起來,仿佛眼前的血色也和那天夜晚裡她看到的一樣。
她咬緊了牙,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句地說:“好久不見,三師兄!”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常服,靠在門框上抱着胸看着衆人,嘴角還噙着一抹慈愛的笑,道:“好久不見呐,小師妹。”
林臻感到心髒好像被一隻冰涼的手緩慢攥緊,渾身上下血液流動好似也被凍結,臉色‘唰’的變得慘白。
幾年前的那個夜晚她一打開門,迎接她的也是這樣一張帶着笑意的面容,如今多年過去,這個人的面容竟然絲毫也未變。
與她記憶裡那個總是帶着羞澀笑意、年齡最小的三師兄完全割裂開,她一直都知道那不是她的三師兄林奇珍。
“你是誰!”
林臻緊緊盯着倚靠在門口的那個人,身子輕輕地顫抖着,終于問出了和當年一樣的話。
忽然另一隻溫熱的手從身側包裹住林臻的緊握起的拳頭,林臻身形一頓,回過神來垂眸看向身前的人。
落日淡漠的眼睛裡流淌着别樣的情緒,像是溫暖的泉流,流淌過林臻的身體,讓她忽然從那段痛苦的記憶裡得以脫身。
手心裡傳來一陣刺痛,林臻這才發現掌心血淋淋的傷口,她不自覺的時候将手掌摳破了……
落日也低頭看去,皺起了眉,似責怪地說:“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簡單一句話,林臻卻讀出了溫情的味道。
林臻握緊她的手,彎下腰擡到腮邊蹭了蹭,就像小時候一樣。她知道自己這樣很作弊。她仗着落日對她的不忍心博取到了很多例外。
像是在極晝地獄裡,她利用了落日對她的在乎将她帶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她不知道如果換一個人是否還會的到落日的垂憐?
神明的意志不可更改,但她如今卻有了更加過分的心思……
落日眸中一凝,垂眸看向自己身前俯首将面頰貼在她的手背上的女孩兒。
像一個小動物,在外受了傷就跑回到她身邊想要尋求安慰。
她的視線逐漸冰冷起來,重新看向門口那個靠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眼睛裡漸漸掀起一陣波瀾。
林臻也直起身,不過手并沒有放開。用拇指輕輕蹭着手中緊握的指尖。
“怎麼了,哭夠了鼻子了?”林奇珍無甚所謂地笑了笑,似乎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感受不到什麼叫做怕,或者說他自信到認為落日她們根本奈何不了他。
落日眼神徹底冰冷下來,擡起手正要蓄力,另一隻被牽住的手卻忽然被捏了一下。
她啞然轉過頭,卻看到臉色仍然有些發白的林臻對她笑了笑,小聲說了句:“讓我來和他說。”
落日有些意外地挑眉,明明剛剛還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結果一轉眼就調整好了情緒,和她記憶裡那個孩子竟然一瞬間有些分離開。
“你不肯透露你的身份,無非是怕我猜到你的弱點?你是無形之物,隻能靠寄生和操縱傀儡才能行動,這個鬼境說得好聽是你制作出來的域,其實也就是承載你脆弱的能量的生态倉罷了,你是一個脫離五行之外在任何一個世界裡都存活不下去的寄生體罷了。”林臻目露厭惡地說。
如果真的如落日所言,這個東西真的是落日的心魔的話,那麼就不能讓落日跟他直接接觸。心魔存于人心,是修行之人在修行過程中出了狀況得以産生的,一般來說是很難脫離自身,且隻對主人有危害才對。
但是眼前這個卻是可以寄生到别的修士身體中,操縱着傀儡在另一個世界裡危害至此。不說白雲觀上的滅門慘案,就在昨夜也确确實實在林臻的眼前再次産生了殺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又有多少。
真的會是心魔嗎……
“看來我真的給你留下了很大的陰影啊,小師妹。”說着他輕輕又搖了搖頭,臉上沒有一點被激怒的神色,反而笑意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