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一團看不清臉的灰色影子在虛空中說,聲音飄渺又嘶啞。
“那隻鳥将神木都種到她的身體裡,你真的以為什麼人都能承受得了五根木不成。”
另一個青年跪在一座神龛前,雙手合十說着。明明是年輕人樣貌但口中吐出的卻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我們在她的身上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你就不想一想這是為什麼?”
青年緩慢起身,第一個動作竟然是揉了揉膝蓋。對着身後那個看起來十分虛弱的影子皺着眉,眼中似有幾分不屑,說:
“如今引玉終于回到了你的手上,你怎麼還是這副樣子,我大費周章費了那麼多勁兒,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鬼影像是苦笑一聲,說:“我了解那個人,比誰都了解。就算我現在連拿起引玉都做不到,你也動不了我,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秦山,你看看我的樣子,你殺了我隻會死的更快!”
青年眯着眼睛盯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忽然笑了起來,“哈!你了解她?哈哈哈——”
“那你為什麼落到今天這個樣子!”青年收了笑聲向前走了幾步,怒吼道:“是你——!你被她騙了!”
“她騙了你!!”
“既然如此”
……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
窗外暮色西沉,火燒一般的晚霞似燒盡了,隻留下天邊淡淡未歇的粉紅色的情潮,與城市的邊緣以及遠山起伏的輪廓擁抱在一起、彼此融合……
在電話獨自在地闆的衣服上開始響第二遍的時候,終于有一隻手從床上伸下來,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從裡面拿出手機接通。
“喂?”林臻壓低了聲音。她隻想按斷鈴聲并沒有看清是誰打來的。
“……”
“這才幾點,你睡的還真是好啊。”李勝飛幽幽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像是帶着說不清的絲絲怨氣。
林臻光着腳踩在地闆上,回身将床帳拉好,又在地闆上撿起内衣繼續壓低着聲音對電話說:“李隊長,你這時候打給我是發生了什麼嗎?”
電話另一端又是一陣沉默。
林臻也沒有急着問,隻穿着内衣就走出了落日的卧室,将門輕輕掩好,走到客廳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李勝飛并沒有沉默多久,有些嘶啞的聲音緩緩透過電話傳到林臻的耳朵裡。
“警局這邊可能是要撤案了。”
林臻将一整杯水一飲而盡,心中并沒有感到多意外,她在看到孔從玉來找她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感。
“……所以,最後就定為登山事故?”林臻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開口問道。
那山上的二十多具白骨,還有方馨兒、鹿岚和丁夏,她們的仇呢?
饒是林臻已經做好了從正常的司法途徑獲不到什麼結果的可能,但是聽到李勝飛跟她說出口的一霎那,不免還是覺得有些心寒。
她想起鹿岚小小的身軀被異形鬼穿透時的表情,還有她在方馨兒夢籠中看到的那些壓抑的過去,難道哪怕證據确鑿也還是撼動不了那些人嗎……
“我上次讓你查的那些事情有結果了嗎?”林臻将話題一轉。沒有等李勝飛的回答。
“咳咳,你不要着急,雖然是上面直接下達的指令,但是我們局長也很生氣。我們像孫子一樣被耍風裡來雨裡去的辛苦全是我們的,功勞全是那些人渣的……”
“你想說什麼?”林臻皺起眉。
“我們局長想要見你一面,把你知道的那些事情再好好說一下。”
“你們不是已經打算撤案了?”
“隻是計劃并沒有打算落實,反正也隻是一個指令,具體到了報告還不是我們來做,随便他們公告怎麼發,在那之前将案件調查清楚遞上去我不信他們可以壓得住!”
電話的另一端亂糟糟的,好像還有一些别的人的聲音,說着什麼‘幹他丫的!’“憑什麼……”之類的口号。
林臻勾起嘴角,隻說了一個字。
“好。”
說完就挂了電話,林臻獨自坐在桌子前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又呆愣了一會兒。
轉過身,才看到落日倚靠在卧室門邊不知道已經停了多久。
她身上松松垮垮穿着一件睡衣,睡衣下擺沒過大腿根部,白嫩的長腿交疊在一起,光着腳踩在地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