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人世後,你又能去哪呢?
非人居住的虛無之地嗎?
南音笙沒有問,也沒有回答,隻是徑直坐上空懸的主位。
南昙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的詢問過于莽撞,垂眸緩聲問,“阿母何故前來?”
“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但是現在看來,南昙的病不過是對外的遮掩。
“昙在此謝阿母。”南昙輕笑,端莊又平和,“昙需閉門謝客,隻得稱病。”
她與南音笙對視,眼神清明,“阿母何時收回家業?”
她從南家“奪走”的所有産業,其支出都仔細登記整理過了,隻待有人來取賬本、财物和産業憑證。
“不急。”南音笙皺眉,感覺南昙的态度怪怪的,她順着自己的本心回應,“這些東西在你手上和我手上都沒有差别。”
“南昙,如果你不想繼續遊離在家族外,那就回家。南家族地不會對你設防,你随時能進出。”
桌上的油燈閃爍,南音笙在微弱的燈光突然意識到周遭的裝飾過于簡陋了,木桌上甚至沒有花紋。
一瞬間,她意識到奇怪感覺的源頭。
沒等南昙回答,她繼續道,“這些産業歸你打理,你自然有權支配和使用,不必過得如此狼狽。”
南昙笑了笑,笑容中似乎重新擁有了青年時期的朝氣。
但她卻沒有回應自己的母親。
無論是魏氏家産還是南家的産業,都足夠她無憂無慮。
但她是南家人,也從未對魏平有過真心,這些年借助他家的權勢,權當為其管理家業的報酬。
魏夢死後,這些家産全都移交給了旁支和魏平的庶出子女。
而她“奪走”的南家家産......
最開始,她确實懷着對母親的報複心理,争奪南家的産業。但也隻是期望母親能夠對她另眼相看。
甚至想好在南家最艱難的時刻,将産業歸還家族。
因此她從來沒有想過将這些财物用在自己身上。
但母親先一步看出了她的打算,并未将她當做叛逃的仇敵,隻當她是不懂事的孩子。
夢中,阿母看她的眼神充滿溫情,仿佛曾經“阿母愛我的錯覺”并非完全是錯覺。
仿佛阿母曾在病重時握着她的手,告訴她一些安好,無需擔憂......
朦胧的夢太美好,她承認自己過于渴望。
因此更加迫切地想與南家分割開來。
南家的産業歸于南姓家族。
而她雖是南家人,卻不歸于神尊,更不是祈求神尊庇護的無用之人。
她是南昙,僅歸于母親一人。
“阿母,夜已深,昙告退。”
既然阿母不願帶她離人間,那她就紮根在人世,陪伴母親走過更多的時光。
夜深了,她該早去睡下。
她需保重自身,長命百歲。
南音笙看着恭敬行禮的南昙,總感覺面前的孩子下定了某種決心。
但她沒有多問,隻是點點頭道,“好。”
“晚安。”
【45歲:你感覺自己快死了】
【沒有了大姓氏族的打壓,你的家族蒸蒸日上,一躍成為秦國新貴】
【在時人欲望的驅使下,你的家族成員在函夏備受追捧,楚、韓、魏、趙...各國都期望得到南家子弟效忠】
【你要求家族中除去族長外的成員不入朝堂,永遠遠離政治中心,成為“方外之人”】
【家族小輩紛紛遵從,潛心專研與異常相關知識】
【你的家族作為世界另一面代表的身份越來越穩固】
【46歲:你觐見了秦王】
【你向秦王讨要封地】
【秦王準許,三秦涿郡西五百裡将永遠成為南姓世家族地】
【你要求秦王隐去民間對南家的記載】
【秦王準許,南家子弟成為真正的“方外世家”,民間一應記載銷毀隐沒】
【你告知秦王,南家子弟永遠不受制梗】
【一人遭欺,家族同敵】
【秦王向你許諾,秦國内南家子弟永遠自由,不會被迫效力】
【很快,各國紛紛響應——善待南家子弟,絕不強迫其為己效力】
【主動觸發天賦:午夜夢回(金-四級)】
南夢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南音笙坐在主位,百無聊賴地看他們為“自己”準備葬禮儀喪。
明明該是忙碌嘈雜的情景,卻因為南音笙的面無表情而安靜到詭異。
小輩和仆從們像是某種初入家門的小寵物,一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警惕所有風吹草動。
而南音笙沒有在意他們的沉默,隻是看着默劇,思考可能存在的“族長”人選。
南姓世家的地位已經穩固,距離真正的“神秘血裔,千年世家”,隻差時間的底蘊積累。
按部就班下去,“南姓世家”必然因王室的記載而在曆史上留下濃重的筆墨,真正複活的希望觸手可及。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因此這些後輩中,必然需要有一位成為保險。
“南期,南芹,南啟,南霏。”
南霏是南夢的女兒,隻有13歲。
南啟是南苓的小女兒,隻有12歲。
南音笙歎息一聲,讓她們離開。
“南期,南芹,你們誰想成為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