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隐隐的高傲感,喬雪頌全然摸不着頭腦,隻覺怪異,疑慮更甚,便道:“我此去慶州,途徑常縣,劉員外既是常縣人,想必也對常縣十分了解,我這番也帶了些錦州特産,不知在常縣可否有賣點。”
那劉員外呵呵一笑,不假思索,“我們常縣縣令在官多年,對于對外貿易相當支持,喬姑娘隻管去,若是好東西,常縣百姓自然識貨。”
“竟然這樣。”
喬雪頌沒聽進去其他,隻聽到了那一句,常縣縣令在官多年。
她噢了一聲,問:“那劉員外對常縣縣令可否熟悉。”
劉奉拍拍胸脯,“常縣方縣令為官三十年,最是體恤民心,他為官清正,喬姑娘放心,你隻肖報出身份,憑喬家多年善舉,定能得到縣令支持。”
他這話說完,連楚平也察覺出不對了。
跟在鐘宴齊身邊,鐘宴齊知道的他也知道,常縣縣令在這月之前确實是一位須發皆白,已為官三十年的老者,但現在分明就應當是喬雪頌的兄長喬雪城。
雖然才上任不久,但常縣百姓理應清楚才對。
所以,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來自于常縣。
那他到底是誰?
楚平面上浮現一絲警惕,接過話題,不露痕迹地便那劉奉擠了出去,借口鐘宴齊想要見喬雪頌,将人帶去了樓上,末了他用餘光回頭,那劉奉并無異樣。
“多謝楚大人。”喬雪頌笑容真切了些。
楚平連忙擺手,“姑娘既曾在大人手底下做事,那也算半個同僚,叫我楚平就好。”
喬雪頌微微颔首。
兩人交談間已經到了鐘宴齊房門口,應是聽到門外聲音,男人推門而出,皺着眉還沒張口,便瞧見喬雪頌那張熟悉至極的面龐。
刹那間像是服下了什麼靈丹妙藥,這幾日來的煩悶都一掃而空,然而眼中驚喜之色劃過,緊接着眉頭皺更深,“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鐘宴齊這一番神情變化被喬雪頌看在眼裡,更隻覺得摸不着頭腦,疑惑問,“我不能來這裡?”
鐘宴齊不作答,而是看向楚平,面沉如水眼神恐怖,好像在說,“看你幹的好事。”
看他說話難得含蓄,喬雪頌便讓幾人進來再說,随着房門關閉,楚平緊繃成一條線的嘴才放松下來,“喬姑娘,這地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若我們判斷無誤,這裡恐怕是飄蘆蕩水匪開的驿站。”
“飄蘆蕩水匪?”喬雪頌盯着楚平,看了眼鐘宴齊,不可置信,“你是說江南有水匪?”
誰不知道江南富庶水鄉盛名,再加之有一國王侯坐鎮,百姓安居樂業,開化程度極高,不愁吃不愁穿的,怎麼會有水匪存在?
鐘宴齊臉色略黑,将這幾日經曆緩緩道來——
飄蘆蕩便是前面不遠處喬雪頌等人打算投宿的小村莊。這個過了這個村莊不到十裡便有有一蘆葦塘,長滿了足有一人高的蘆葦,一年四季除了冬天均是白絮飄飛,一眼難以望穿,再加之中途水路彎折,便被有心人利用,在蘆葦塘深處建了個匪寨。
至于這水匪麼......
“這水匪說是匪,卻也不盡然,用“俠”字來形容也不為過。”鐘宴齊頓了一下,”據飄蘆蕩的百姓所言,他們從不做殺人越貨之事,最多也隻是搶些路過富商貪官的錢财,最後也卻也還到了飄蘆蕩村民的手中。”
他繼續道:“我們初來乍到,還不知道飄蘆蕩内裡還有這些淵源,帶的兄弟們都不熟水性,這才退到這處,卻沒想......”
“沒想到這裡竟然也是水匪開的驿館。”喬雪頌默默接話,“若如村民所言,隻搶些富商貪官,那受害人為何不報官,還有這驿館,怎麼會過得了官府審查?”所以,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經過錦州諸多案件的“淬煉”鐘宴齊早已今非昔比,在聽聞此事之後第一反應和喬雪頌一模一樣,“這事兒沒有這麼簡單,故而打算繞路直接前往慶州,詢問江南王是否知曉此事。”
說完,他擡頭,“你不是在錦州嗎?怎麼會到江南來,還隻帶了這麼幾個人?”
說到自己,喬雪頌慢條斯理地将先前所發生的之事道來,談及被換貨,喬雪頌與鐘宴齊對視一眼,靈光一閃,一個極大的可能性浮現心頭,鐘宴齊看她異常,“怎麼了?”
“你說會不會是這飄蘆蕩水匪換了貨?”喬雪頌道:“既然這水匪俠氣更重,那換貨不殺人也完全可能,而送貨商隊害怕被追究也将此事瞞下,卻不想我會追查來到此處,剛好遇到這水匪。”
她越說語速越快,“那水匪背後有官府相助,所以我們......”
突然,門外咔嚓爆裂聲響起,似是有人踩斷了木闆,鐘宴齊猛地站起身,一聲爆喝飛踢出門——
“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