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花回過頭,人已經坐上停靠在路邊的另一輛轎車離開。
靜默幾秒,她微擡頭,大廈外牆玻璃牆反光,日暈的光環泛出瑰麗的色彩,使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風吹拂她的發絲,貼在臉頰上,卻像纏繞的每一根神經。
“怎麼了?”
面對幫她撐傘的米梨,她搖搖頭,“沒事,我們走。”
話落,隻是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也對,在這裡能遇到薩可佳不意外,當然是來找曲易池的。
他們還在一起啊。
*
電梯到達所在樓層,叮——
米梨先一步沖出電梯,一手按着肚子,另一隻胳膊肘撐在前台,問洗手間在哪?
知道後,米梨剛邁出一步,被尤芷拽住了胳膊,看着她臉色愈發蒼白,額頭冒汗,不自覺的皺眉頭:“我也想去,我陪你一起。”
兩人朝着洗手間方向離開,留下蔣小花一個人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
前台:“蔣小姐,文助理跟我說過你會來,不過目前曲律師正在開會,你可以先到他辦公室稍等一會兒。”
蔣小花點頭,腳步自然跟着領路人走。
不遠處的洽談室,玻璃牆上挂着白色百葉簾,光線透進來,地面落下一道道條狀陰影。
曲易池正翻動着相關資料,這案子庭審結束後,卻出現了新的證據,由于新證據的加入,一些細節需要理清,同時聽着文璋簡單的述說。
蓦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新證據上面,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握着筆轉了一圈,筆蓋戳在桌面“嗒”一聲,使得桌上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
他掀起眼皮,淡道:“新證據不用理會,判決也已經生效。”
文璋不明所以:“判決勝訴在我方,新證據是要推翻原判決的作用,可是這個新證據不應該無緣無故出現在我方,甚至還被發現。”
曲易池勾唇:“這還不簡單,以新證據的新舊程度來看,故意而為之擾亂我們的視線。”
文璋瞬間明了。
如果新證據提交,申請人民法院再審相當于自打嘴巴,那麼案子的走向說不定也會改變。判決決定最終結果,但結果會有千變萬化,當起訴開始,圍繞的各種因素都十分棘手,一起極其惡劣的霸淩性侵案件,而受害者殺害霸淩者,刑事案件定性的法律沒有明确的規定,自始至終都在案子的本身,卻竟然會有陷進殘留。
曲易池背往後靠,然而察覺到旁邊一道炙熱的視線,他偏頭,對上文璋那雙從未改變的崇拜眼神,食指指節微屈,敲了敲桌面。
“叫你訓練觀察力,不是觀察我,被你看得真滲人。”
一聽到曲易池的聲音,文璋忙收回視線,又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老大,薩可佳小姐來過,她還說……”
曲易池眼也不擡地說:“下次别讓她進律所,還有後續工作你記得收尾。”
文璋應聲,看着曲易池走出洽談室。
不知等到何時的蔣小花,覺得屁股快要坐麻了,頭向後仰靠在沙發上,就差沒有直接躺在沙發成為一具幹屍。有點受不了,她站起身來,随意地在辦公室裡閑逛。
白牆黑沙發,辦公桌面放着一些文件,沒有到處亂丢或者多餘的雜物,就連櫃子都是黑色的。
蔣小花想,如果把百葉簾拉上,這偌大的辦公室多可怕啊。
她打算回到沙發坐好,倏地瞥到桌上的文件底下好像壓着什麼東西,隻露出一個小角,和文件紙的黑白不一樣,是有色彩的。走到辦公桌前,她伸出手,抽了出來——上次那本八卦雜志。
“……”
幾個意思啊。
留着雜志是墊泡面,還是墊桌角?
蔣小花目光四處掃過,恨不得找台碎紙機出來,立即碎掉。
忽然,玻璃牆挂着的百葉簾慢慢降下,刺眼的光一點點被隔絕在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導緻她整個人僵硬的定在原地。
敞亮的辦公室一下子變得昏暗。
她咽了咽口水,不太喜歡這種昏暗的環境,平時睡覺都是開着燈。慢慢地,她放下了手中的雜志,試圖轉身向後看去,但情不自禁地汗毛豎起來。
就在這時,有人拍拍她的肩頭。
她二話不說便掄起拳頭,直接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