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現場兩人的配合不是一般的差勁，迪笛連錯幾個音階，整個曲子聽上去特别的不協調。一結束，她立刻站起身，微微鞠躬，向大家道歉。

“對不起導演，我第一次和前輩合作太緊張了，怪我拖累各位的下班時間。”

然後，她看了蔣小花一眼：“前輩真的是資曆老道，我知道我彈錯幾個音階，好在沒有影響到你。”

已經彩排七八遍了，效果不顯著。雖然導演臉色鐵青，但聽到迪笛第一時間和他緻歉，随即緩和了些，呼了口氣：“迪笛你是主角之一，别緊張，在這裡不分什麼前輩後輩，雙鋼琴演奏是有一定的難度，你當作在家裡普普通通練琴，不要想太多。我上個洗手間，大家先休息一會兒。”

鋼琴二人合奏堪稱藝術表演經典，同時考驗鋼琴家默契程度，沒有指揮，雙方演奏者座位甚遠，互相看不到對方的手和身體，卻要合奏在同一水平線上，難度指數不用質疑。

迪笛參加國内大大小小音樂會的演出屈指可數，能力達不到這次難度指數之上，而得到這個名額，或許這場演出結束後會成為她新的裡程碑。

機會何來？

想必是彩虹潮經紀公司給迪笛當推手。

蔣小花哼笑，走到台下，接過助理遞來的水，抿一口。

恰好餘光瞥見迪笛出去，唇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高，蓦然頓住了，行動比腦子快一步，連忙把水瓶塞回助理手中，大邁兩步，也離開彩排現場。

“套路被告。”

蔣小花看着曲易池慢條斯理喝茶，說她比迪笛稍微聰明一丢丢就來氣，但很快領會到這個意思。

也就是說，她們曾經待在同一家公司，熟絡與否，迪笛都可能有接觸過曲子原稿的嫌疑，如果向她套話，那麼又多一份證據，對于訴訟結果說不定産生有利影響。

曲易池看上去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竟然想出這些不走尋常的鬼點子，她揚起一側眉毛，隻要對案子有好處，就當下立刻同意了，連續點點頭：“明白，你是我委托代理律師，那你去。”

“你真會花錢辦事。”他說。

後來才知道原告律師不能私下接觸被告，蔣小花心裡咯噔一下，這樣，可能會斷送他的律師生涯，既然都點醒她了，其實自己做也不為過。

蔣小花手裡握着手機，錄音功能打開了，一擡眼，迪笛迎面朝她走來。

迅速塞回口袋裡。迪笛未發覺，笑盈盈道：“前輩，你也出來透氣，一起回去啊。”

蔣小花“嗯”一聲。

迪笛：“其實我知道私底下有些工作人員說我難登大雅之堂，但公司幫我争取到這個機會，我也想試試，是我不好，技不如人還拖累你陪我加班。”

她又說：“我們在公司待的時候……說錯了，是我的老東家，我們倆好像都沒有同台過，如今實現了，就連發布個人鋼琴曲都是同一天，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緣分。”

“你認為呢？”

還沒等她說完，迪笛就把話題拉到鋼琴曲上面去，這是“天助我也”的機遇，蔣小花腦海裡閃過一百種方法套路迪笛說真話，好不容易想出的辦法冒尖兒，卻不由自主地皺眉。

迪笛停頓片刻，才說：“你還在生我氣，對吧？我知道的，我也有想過要不把vlog的博文隐藏或删除，但轉念一想，網友會覺得我這個操作為你開脫而實錘你抄襲我，我隻能保持原狀，至于網上的流言蜚語，你别太放在心上，過幾天就被新事物掩蓋了。”

“我沒有抄襲。”

蔣小花偏頭，壓着即将爆發的情緒，緊緊地盯着迪笛。

迪笛抿唇：“前輩，怪我怪我，我不應該提起這件事，你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另外，發布作品之前，我們已經不是同一家經紀公司，當然不可能看過對方的作品原稿，是我嘴笨說錯話了，我跟你道歉——”

蔣小花輕笑：“聽到了，我不接受。”

邁步向前，越過迪笛一個身位，可不知道腳下踩到什麼，她往後滑了一下，立刻穩住身體搖晃，忽然有一股力量碰觸她的身體，同時對上迪笛的視線。

很快，重重的一聲悶響，兩人雙雙倒地。

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聽到聲響後，紛紛圍了過來，一兩張嘴巴都在問有沒有事，同時把她們扶起來。

導演剛從洗手間出來，一見狀，跑過來問：“你們倆都摔了？要不要緊？還是去醫院看看，特别是手，很重要。”說完，迪笛立刻擺擺手，他轉眼看向蔣小花，也是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點點頭：“行吧，再排兩遍，無論好壞，立刻結束回家休息，明天再繼續。”

竟想不到兩次彩排意外的順利，到底是摔倒後有了默契，還是迪笛找回狀态，即使沒有高度完美的融合，整個過程中不再出現錯拍，漏拍，直到結束也是零錯漏。

一陣齊刷刷的掌聲過後，導演贊許地點頭，叫大家可以下班，工作人員便陸續的收拾收尾。迪笛走下舞台，比導演先一步離開現場，隻留下經紀人和助理幫她拿東西。

“姐，你手機怎麼這麼燙啊？”

米梨把手機遞給蔣小花，蔣小花才想起來還在錄音中，解鎖，點擊停止。

手機電量顯示不足10%，她忙不疊的點了幾下屏幕，剩餘電量支撐不住連貫的操作，一下子關機黑屏，隻好抿抿唇，扔給米梨去充電。

*

酒店樓層露天花園，薩可佳指尖敲着玻璃杯，見人來了，随即語氣頗有幾分不耐煩：“從來沒有人敢讓我等這麼久，連我爸都不敢，你算是第一個，今天中午才見完，幹嘛又約我出來？”

迪笛喘着氣，把椅子拉到她身邊坐下，雙手相搓，趕緊道歉：“可佳，我已經叫司機飙到60邁趕過來，就遲到1分鐘，下次一定提前早到，不會讓你等我。”

緊接着喝口水順氣，便說，“我問你個事。”

“說啊。”

“你未婚夫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