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樁樁接踵而至,迪笛一時之間不知是該笑還是生氣,總之蔣小花很會挑時間。
“嘭”一聲巨響,附近的客人都看向這邊,薩可佳坐的椅子往後倒了過去,她猛地拍桌起立,氣不過地說:“獎項沒收就沒收,整得跟玩似的,你說,負責人是誰?哪個主辦方?我幫你讨公道……不對,應該是讨回獎項。”
迪笛吓了一跳,留意到周遭的目光,連忙将椅子拎起來,摁住薩可佳坐好。
“你别激動,其他人看着呢。”她笑着歎氣,“我不能否認聽到自己的獎項被取消,是難過,是和你一樣氣憤。可是後來又想,我的事情本身就不應該連累到主辦方那邊,他們的做法不是沒道理,至少獲獎通知傳到我耳邊那幾分鐘,我是開心過的,那就夠了。”
薩可佳嘴角下垂,滿臉心疼的看着她。
迪笛長籲了一口氣:“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聊了,我約你是想問你,你知道嶽界嗎?”
“誰越界了?”
“不是那個越界,嶽界是人名。我雖然有上過幾次音樂演奏會的舞台,奈何成績不出彩,公司好像有點不太想管我了,我打算給自己辦個小型音樂演奏會,所以我要自己找資源。”
“這樣啊,不是我說你,你都是得過獎的人,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不過你那首鋼琴曲,我有給我爸爸聽,他的年代隻愛老歌,鋼琴曲對于他來說是偏門的,但是他聽完後誇你了。”
迪笛一噎,覺得怎麼聽都不順耳,假裝吃驚道:“真的嗎?那你幫我謝謝叔叔。”
薩可佳點頭:“我下次帶你見我爸爸,你親自謝。”停頓,想到了什麼,“還有那個什麼嶽界,這個我要問我爸爸。”
見她拿出手機,迪笛用叉子挖了一口蛋糕塞進嘴裡,原本她那陰雲密布的臉色,瞬間轉晴,看着薩可佳打電話的側影,甚至她忍不住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
“曲律師,辛苦你趕過來這一趟,沒想到有臨時會議要開,讓你白跑了。”
一聲聲的“抱歉”中,兩人相言以握,時間改為了下次,曲易池轉身離開時,恰好看見馬路對面手挽手的兩女孩,平靜地挑眉——
那個人見過,準确來說,是他手上其中一單案子。
蔣小花的被告。
很快,他收回視線,徑直往回走去。
電話響了,文璋打來的,他沒有耐心聽着那頭一個勁的說話,直接打斷了:“将文件先放在我桌面,我不回律所,明天看。”
同時,“滴滴”一聲,解鎖。
修長的手拉開車門,他坐進駕駛座,便把挂斷的手機扔到副駕駛座。
單手握着方向盤,衣袖堆疊在小臂,青色的脈絡凸現,腕上戴着一塊表。
偶爾陽光從表盤流走,形成一道光折射出去。
對面大樓的玻璃外牆抵擋強烈的光線,層層擴散,反照出星星點點的五彩光芒。
蔣小花忘戴太陽眼鏡,站在路邊,用手擋住額頭。
有些睜不開眼,空出的一隻手往外伸直,嗲裡嗲氣:“Taxi~”
一輛出租車“咻”的過去了,接二連三都是這樣,攜着風在她臉上劃走,發絲貼着臉頰。
“……”
她撅了撅嘴,看着手機屏幕接單的網約車以龜速朝她這邊前進,不知還要等多久,原本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倏然擡起頭,望着飛馳而過的出租車,原地跺了兩下腳。
有錢賺,都不知道停車嗎!
前五分鐘,蔣小花才發現手機被尤芷打爆了,打算回撥時,正好又打過來了,聲音甜甜的:“喂——”
“我可沒心情和你喂來喂去,換了新手機不知道要接電話?我給你發了地址,限你十五分鐘趕來,别指望找勇哥來接你,因為他找你的中途,被堵在路上了。”
她撒嬌道:“别兇我,到底誰是經紀人,你沒告訴我,是你的錯。”
“明白,請你趕緊過來。”
她一愣,差點哭天搶地,連忙喊着:“不要!真的不派車接送嗎!”
尤芷向來說到做到,但是做事狠也會懂分寸,因此勇哥的車不會開到半路遇到大塞車,隻不過在等車的過程中,讓她短暫的時間長記性。
偏偏蔣小花不會想到這一步,正當她試圖繼續攔車,無意中瞥到不遠處放下客戶的出租車後面,也停了一輛車,似乎沒有停好,露出一半的車身,甚至能看到車牌兩位數。
29。
她怔了怔,連忙低頭看了眼手機,網約車已經到了目的地,車牌也有29,完全符合。兩步并成一步走,一把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
身體突然頓了一下,好像有東西擱着了,她輕輕擡起一半屁股,伸手進屁股與座椅之間摸索,是一個長方形的玩意兒。
抓住,拿出來。
然而,與駕駛座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啊——!”
蔣小花不自覺的向後仰,雖然一隻手還握住車門把手,車門卻沒有關緊,使得她半個身子露在車門外,即将摔出去。
手腕突如而來的溫度,不知何時伸來的大手抓住了她,猛然發力,她整個人順着那力度被扯了回去,一瞬間,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快要親上去的距離。
男人似乎有所預判,用手掌捂住蔣小花的嘴唇,指縫間透出悶悶的說話聲。
“為什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