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花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倒的同時扶住了門框:“你……毛病!”
随後,她回頭看了眼蔣大樹,卻人不在客廳裡,趿拉着拖鞋走出門口,順手将門悄悄地掩上了,曲易池垂下眼眸,側着身子,就看着她頭頂的發旋在眼底裡閃過。
離家門口隻有三米遠的兩人,面對面站着,走廊窗口照進來的光線掠過他的側臉輪廓,但大部分的陽光都被他後背擋住,她并沒有沾到一點刺眼的光線。
蔣小花擡起眼睫,輕聲:“我今天碰巧遇見薩可佳,坐同一架飛機回來的,其實我不清楚你和她是什麼關系,不過我知道我們的關系,我結束工作還會回來是因為我的官司,以前基本上回國頂多一年兩次,超過了不是誤機,就是突然的行程安排,說真的,我沒想過摻和在你們之間。”
不經意的抿了下唇,低着頭:“即便是之前有過關系,那都過去了。”
頓時,走廊隻有一陣清晰的呼吸聲,快要灼燒耳膜。
“蔣小花,把頭擡起來。”
良久,她聽見他低沉冰涼的聲音,察覺到冰冷寒意的目光在她頭頂上,窄小的空間似乎還有回音,似有若無的一遍遍回蕩着。
不到兩秒,蔣小花故作輕松的做出回應,去直視他的眼睛。
曲易池淡淡勾唇:“如果你能無論以前現在都不藏着掖着,隻要你一句話,反正我都站在你身邊。”
蔣小花怔了怔,長籲了一口氣:“我不是在向你請求。”
此刻,掩上的門裡面傳來渾厚的聲音,蔣大樹從洗手間出來沒看到自家女兒的身影,便喚了她一聲,導緻蔣小花吓得一個激靈,立刻轉身的同時,說:“我爸爸找我。”
在她的身影消失于那道門後,走廊的燈亮也自動熄滅。
不一會兒,曲易池才邁步離開。
***
靜谧的場館裡,一陣陣琴聲傳來,底下觀衆正閉上眼睛聆聽着。
蓦然“噔噔”的兩下,是彈錯了音,很快竊竊私語的談論聲傳到了台上,迪笛神情自若,卻咬着唇提醒自己要鎮定,直接往下繼續演奏。
終于曲子結束之後,她站起身,90度彎腰謝幕。
沒等幕布降下來,一個轉身,徑直朝着後台走去,腳步越走越快。
迪笛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白的是生氣,紅的也是,而馮桂走上前,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又怎麼回事?上次搞砸了,因為官司影響情緒,我算你說得過去,今天呢?你居然彈錯音,當着2000多人的面前,連錯了幾個音,後面的場次票正準備預售,你這樣一來,别指望可以售罄。”
“我知道。”迪笛一路走回休息室,“桂姐你别說了,我現在煩得很,都怪蔣小花。”
馮桂疑惑:“這和她有什麼關系?”
迪笛坐在沙發上,氣得拿起手邊的口紅,打算用力一扔,可是這個場地是租來的,砸爛東西需要賠錢,便不情不願拍在桌面上。
她刷到一個标題《美國紐約Moglia國際音樂節,為樂迷打造音樂盛宴》的新聞,這種國際音樂界的大舞台,連做夢都想登上的,然而當中内容提及到蔣小花不但是參加名單之内,并且得到法蒂·米瑞斯傾情獻曲,外媒大角度的誇贊,引起國内外網友的熱議。
即使蔣小花曾是抄襲事件的“嫌疑人”,在她敗訴之後,一開始的風向還是向着她的,當然大部分的網友不是傻子,在法律的公正嚴明下,一個訴訟文件的結果早已暴露孰對孰錯。
由于一直想着這件事,隻演奏了一半,就頻頻出錯。
迪笛又氣又惱的說:“總之,是蔣小花害我的。”
馮桂看她一眼,打斷她生悶氣,提醒道:“你換完裝,休息10分鐘,待會兒還有一個采訪,你最好醒目點,别出錯了。”
采訪?
迪笛猛然坐直身子,嘴角愈漸上揚,笑出了聲。
到了采訪的現場,每台攝像機嚴陣以待,對準中間位置的朝向,很快鏡頭裡走進來一個女人,等反應到主機位是哪個,便對着微微一笑。
采訪問題隻有固定的四個,主持人問完後,玩笑般開始了一個題外話。
詢問她:“法院給你判了敗訴,那你為何會想到去抄襲,是因為一步登天的出名,還是不勞而獲的占有别人作品?”
迪笛聞言,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半響,她瞬間眼眶湧上熱度,又慌忙低下頭,再擡起來,定定的看着鏡頭,聲音微顫卻堅定的說:“我承認我敗訴了,可你們不能把抄襲的髒水全往我身上潑,法院的訴訟結果我會接受,但法院就不會錯判嗎?我說過我會上訴,甚至并起訴原告。”
話音剛落。
整個采訪間陷入一片安靜,她淡顔妝容,眼眶有淚水在打轉,頗有幾分難以言狀的破碎感,很讓人同情她。片刻,主機位的攝像師先一步站起來,為她鼓掌,随後接二連三又有人跟着起身鼓掌。
迪笛驚訝的捂着嘴,連忙站起身,鞠了一躬,帶着顫音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