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花安靜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發絲根根分明,散亂中壓着一件西裝外套。
直到案子塵埃落定,她才意識到,早在三年前結束的關系,而如今隻是斷開一切有聯系的交集,中間隔着的合同協議,也已經停止了。
她慢慢坐起身來,垂下眼睫,纖細的手指撫摸過西裝外套,冰涼的布料與指尖溫熱截然不同。
而後,她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去了浴室。
一陣微風拂過,蔣小花勾起貼在臉頰的發絲,輕輕别到耳後。
不遠處路邊層疊的樹木連成片,伴随着樹葉沙沙作響,地上黑影擺動着。
下一秒,有人拍拍她的肩頭。
蔣小花扭頭,看見文璋沖她禮貌一笑,又聽到他說:“我差點忘記了,恭喜你官司勝利。”
“謝謝。”她應聲。
文璋看了看四周:“不過你怎麼在這兒,是在附近工作嗎?那也太巧了,其實我挺好奇你是不是和明星類似的工作,比如被追着拍,或者有隐藏鏡頭錄節目。”
“不一樣,我隻是參加各種音樂會和活動,你說的那些,完全不搭邊。”蔣小花唇角彎了彎。
此刻,她才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了蕪燕路,是在他家附近。
看着身邊的文璋,她輕聲問:“那你呢?”
“我過來幫老大拿文件,有份文件居然落在家裡,老大很少做事不謹慎,加上客戶那邊急着要。”文璋看了眼手表,“不說了,不然我要遲到了。”
“哎,一起走吧。”蔣小花叫住了他。
文璋剛邁出一步又收回來,一臉困惑的看着她,蔣小花提起手上的紙袋子,擡了擡下巴:“我來還衣服的。”
頓了頓,生怕文璋沒聽懂,便補充了一句:“給你老大。”
文璋愣了下,随即“啊”的一聲。
蔣小花已經先一步向前走,看着腳下這條路,之前不湊巧遇到曲晉峰,也不得不想起了闵韻,隻覺得他們兩夫妻是差天共地的。
特别在性格上,可能這就是互補。
闵韻曾經問過:“我的丈夫是不是有找過你?”
她有點驚訝,這件事連曲易池都沒說,怎麼被知道的。或許她表情過于明顯,闵韻倒是笑了笑,說着,他上輩子肯定是皇帝,總想叫人聽他說的話,但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
莫名被肯定,像是多了一份“意外險”。
不到三分鐘,就到了那棟房子門前,她停下來,望着緊閉的門口,後頭走上來的文璋,像主人似的領着她上台階。
然後他說:“等等,老大有給我發密碼,我看看就開門。”
蔣小花趁文璋看手機的工夫,她大拇指摁着貼在電子鎖上,“咔嚓”一聲,門鎖開了。把門推開,她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進來吧。”
文璋頓時愣在原地,張開嘴卻沒發出聲音。
緊接着,也走了進去,結果蔣小花順手放下裝衣服的袋子在茶幾上,赤腳徑直走向書房,同時問他,文件長什麼樣子的?
下一秒他更懵了,還是照常回答,跟在她後面。
這間房子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來,既然蔣小花比他還輕車熟路,看上去不似女主人勝似女主人。
什麼時候他們進展成這樣了?
倏地,有一隻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文璋回過神來,收下那份文件,但發現蔣小花的表情不太好,疑惑道:“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蔣小花搖搖頭:“沒事,你不是趕時間嗎?你先走,我幫你關門。”
“你真的沒事?如果不舒服的話,記得去看醫生,那我走了。”
“嗯。”
文璋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後,很快外面發出些動靜,應該是離開了,她深呼吸,實在是很難掩飾自己的情緒,眼圈立刻紅了起來。
瞬間,眼睫上溢出水汽。
***
黃昏的陽光随着門被打開,斜斜地灑進玄關處,伫立在門口的黑影擋住一半的光線,包括那雙高跟鞋。
曲易池皺眉,知道家裡進人了。
關上門,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兩根手指勾住拖鞋提走,目光落到茶幾的袋子上,他走近,低下頭,能看見裡面裝着一件西裝外套。
他瞬間了然,走到主卧室的門口卻裡面空無一人,便轉過頭,看向斜對面的書房。
“啪嗒”一下,拖鞋放在鋼琴旁。
光線淡薄透過落地窗,照着她輪廓若隐若現細細的絨毛,曲易池目光掃過鋼琴上一沓過期音樂會票根,坐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