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檐一整個上午話都很少,閉麥了一樣沉默。
下午沈年璟來到他們寝室,一進門就被以一種扭曲的姿态攤在椅子上的溫北吓了一跳。
“你幹嘛呢,行為藝術?”他将午飯和奶茶放到事先擺好的折疊桌上,然後溜到蘇知檐身邊撓了撓他的下巴。
蘇知檐脖子一縮,擡手擋住了他,用眼神嚴厲制止。
沈年璟眼帶笑意,頭朝溫北那邊揚了一下。
溫北半死不活地癱在一邊,根本沒空看這邊。
蘇知檐輕抿着嘴,不自然地挪開視線。
他才不是因為擔心被溫北看到。
自從他早上……了以後,他對沈年璟的碰觸就變得敏感了很多,被他碰到過的地方感覺都癢癢的,反正不好受。
難不成他對沈年璟過敏?
神經。
蘇知檐在心裡罵自己。
“喂,裝死啊?”沈年璟走到溫北旁邊近距離觀察這具人體雕像,對他的行為藝術實在不理解,扭頭看蘇知檐,“他怎麼了?”
蘇知檐:“……”
他眼神複雜地看着沈年璟,沒等他說什麼,溫北就自己跳起來,沖一臉懵逼的沈年璟嚷嚷:“我今天上午受到了兩個人生大沖擊!”
沈年璟:“?”
沈年璟:“然後呢?”
溫北雙手舉着拳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憤憤開口:“你們倆談戀愛居然瞞着我?”
“還要等我自己發現???”
他一上午都要這個沖擊中緩不過來,沈年璟和蘇知檐明明是通過他認識的,在他自以為為兄弟的愛情加火助力而嗨皮的時候,竟然告訴他飯已經熟了??
那他算什麼?
中間商嗎?
溫北眼神悲傷地看着沈年璟,後者伸出雙手操控着他的頭悠悠然轉向一桌子的美食,溫北眼底的難過瞬間少一大半,華麗麗面帶笑容。
被幸運投喂,似乎當中間商賺個美食的差價也不錯。
“算了。”他舉起筷子,大義凜然道,“看在小知檐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就不給他增添負擔啦。”
說完他眼神示意沈年璟,深藏功與名地開始大快朵頤。
蘇知檐猛地被點名,眼裡閃過不知所措。
沈年璟本想問問智商掉線的溫北是怎麼看出來的,聞言直接轉身看向蘇知檐,俯身低聲道:“怎麼了,不開心?”
他語氣低沉溫柔,聽得蘇知檐耳根一熱。
他有些僵硬地看着沈年璟,抿了抿嘴,“你聽他瞎說。”
溫北嚼着東西口齒不清地反駁,“我怎麼瞎說了?”
“你今天一上午都沒怎麼說話,難道不是心情不好?”
蘇知檐:“……”
“不是。”他冷硬道。
沈年璟見他無意開口,笑着把他引到餐桌上,雙手捏了捏他肩,“那先吃飯吧,吃飽了心情就會好很多。”
蘇知檐下意識伸手摸了下剛剛沈年璟觸碰他的地方,表情有些不自然,“好。”
但他真的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有些别扭。
要命的是他不知道這股别扭來源于什麼。
沈年璟十分好奇溫北的第二個人生沖擊,開口問:“那你還被什麼沖擊了?”
溫北聞言頓時拉下臉,嘴裡的肉都不香了。
“那當然是專業課考試的重點。”
“劃得什麼玩意!”他表情苦痛,然後又充滿感激看着蘇知檐,“幸好我家親愛的知檐告訴我老師平時常提到的重點,我感覺我還能活。”
“收回‘親愛的’三個字。”沈年璟語氣淡淡。
溫北:“……”小心眼。
“幸好現在課少了,等我熬過這三周,就解放了!”他振臂高呼。
蘇知檐卻眉頭一跳。
放假了……他和沈年璟還能每天見面嗎。
不爽的心情更不爽了。
“我們都是本市的,可以每天出來約會。”仿佛聽見他心中所想,沈年璟轉頭道。
蘇知檐愣住,在他柔和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吃完飯,沈年璟把蘇知檐拉出去散步。
午後校園裡的人不多,他直接牽起了蘇知檐的手。
“可以牽嗎?”他輕勾了一下嘴角,視線落到蘇知檐臉上。
蘇知檐語氣别扭道:“都已經牽上了還問什麼。”
想牽就牽呗。
他把昨晚又做夢了的事情面不改色告訴了沈年璟,緊張地臉上有些發熱,聲音卻平穩無比,抖都不帶抖一下。
說完,他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
反正沈年璟也不知道他夢裡是什麼内容,就算他問了,也剛好能把他胡謅的末世内容派上用場。
誰知沈年璟問都不帶問的,直接拉着他到校園沒人的一個小亭子,然後直接抱住了他。
蘇知檐心頭一跳,下意識想推開,“有人路過怎麼辦?”
沈年璟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大冷天的,有腦子的人都在寝室享受暖氣複習,誰會吃飯完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角落。”
蘇知檐:“……”你罵自己就罵,别帶上我謝謝。
沈年璟頭埋到蘇知檐頸側,雙手用力抱緊他。
他昨天按捺了一整天沒有抱抱親親蘇知檐,他都要佩服自己的自制力,這麼可愛的男朋友在身邊,他卻隻能看着,不知道的以為他戒過毒呢。
蘇知檐任他抱着,親密緊實的擁抱中,早上起床才有的心裡的别扭慢慢融化,逐漸消失在冷風中。
“所以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為又做夢了嗎?”沈年璟聲音悶悶地傳進耳中。
蘇知檐臉貼在他肩上,有些猶豫。
是也不是。
但這要怎麼說呢?
我對你有反應了,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所以我很别扭?
蘇知檐半阖着眼,輕輕笑了一笑,又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神經。
沈年璟見他不吭聲,轉頭看向他。
“在想什麼?”他輕聲問。
蘇知檐回過神,擡眼和沈年璟對視。
沈年璟眼眸半垂,眸光幽微,看上去……很欲。
蘇知檐就這麼看着他,鬼使神差仰頭在他嘴角落下一個吻。
吻很輕柔,淺嘗辄止,但仍舊讓沈年璟整個人渾身一僵。
他呼吸一滞,眸光定定看着蘇知檐。
“怎麼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