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林女士怎麼辦?弟弟怎麼辦?
他應該會被世界那一端的老沈打成殘廢吧。
這麼荒謬且不具有實際的、簡單的一個夢,卻讓他失眠到了淩晨。
這一段回憶并不美好,很複雜,很痛苦。
沈年璟用最平靜的語氣,平鋪直叙地講完了。
蘇知檐也安靜地聽完。
然後,他擡手,給了沈年璟一個無聲的擁抱。
“對不起。”他輕聲,“躲着我的那段時間,你一定很害怕。”
沈年璟眸光閃爍,“是不好受。”
“但那不是你的錯。”
他輕輕揉了揉蘇知檐的頭發,内心柔軟。
“而且因為那個夢,我的确誤會了你很久,帶着有色眼鏡看了你很久。”
“是我該道歉。”
蘇知檐眼睛逐漸盛滿熱氣,他眨了眨眼,強行壓制情緒,啞聲道:“那我們誰都不要道歉。”
“嗯。”沈年璟應聲。
他語氣還是很平靜,平靜到仿佛講出的是别人的故事。
情緒最終還是沒有成功壓制住,蘇知檐眼角無聲劃落一滴淚。
他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沈年璟僵住,随之笑出來,“蘇知檐,你幹嘛哭。”
“你不會在可憐我吧?”
“在那一年,我不算值得可憐的。”
“即便如此,我也已經收獲到很多人的可憐了,你不用再給我。”
“而且……”他沉吟片刻,“我現在過得很好,真的。”
“你也看出來不是嗎?”
兩個人的擁抱還在持續,這個擁抱不同于以往,隻是很溫柔的觸碰,是一個靈魂對一個靈魂的輕柔相觸。
蘇知檐靠在他的肩上,晃了晃頭,“不是。”
“我沒有在可憐你。”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鄭重,“我是心疼。”
太陽逐漸西沉,兩個人在窗前相擁的身影被冬日柔和的夕陽籠罩,在房間幹淨的牆面上落下親密的身影。
“好啦好啦!你不要為我難過!”
沈年璟握住蘇知檐的肩,低頭在他泛紅的眼角上輕輕親了一下。
“為了彌補你的心情,我告訴你我為什麼知道‘狗東西’可以了吧?”
蘇知檐蹙起眉,對沈年璟這種突然要他抽離情緒的行為有些無奈。
“好吧。”他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
沈年璟眼神心虛地撇開,思索了一下又轉臉,堅定地看着蘇知檐,然後——氣勢磅礴地把兄弟給出賣了。
“溫北告訴我的。”
沈年璟在蘇知檐陡然縮了一下的目光中硬着頭皮道:“他說你在寝室這樣稱呼我,所以我肯定追不到你。”
他十分憤然,“你看,他不僅挑撥離間還看不起我!”
“實在可惡!”
他告狀。
蘇知檐冷哼了一聲。
“是啊,實在可惡!”他跟着道。
他一把推開沈年璟,目光意味深長,“我還想說呢,你們兩個什麼時候串通好的!”
“之前還沒覺得。”
他手指一下一下搗着沈年璟,充滿控訴。
“但自從我要測試是否還做夢那天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細細想來,在很久之前他就在偏幫着你了吧!”
沈年璟連忙擺手,洗脫冤屈,“天地良心,我從未背叛過你,沒有一次在背後算計過如何追你,我的一切行為和情感都是發自内心的!”
末了,他補充,“更沒被那個夢影響過。”
蘇知檐本來繃着臉,見他舉手發誓一臉蔫哒哒的表情,噗呲一下笑了。
“好啊,我不追究了。”
他盤起雙手,目光溫柔地看着面前這個被燦爛的夕陽籠罩着的男孩。
“但為了懲罰,你接着給我講你的那些快樂的曾經吧!”
“你講吧。”他目光柔和,盛滿細碎的星光,“我很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