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招結束後,場下已經跟瘋了一樣,瓜子花生紅棗枸杞撒了一地,全部人都站在椅子上搖臂呐喊,恨不得上場跟穆厘打一架。
熱鬧持續了一個下午,穆厘和孫哥從镖局出來時,太陽已經收拾好正打算下山。
剛出門,孫哥便朝穆厘的後方揚了揚下巴,說:“那有個書生,是來找你的吧?”
穆厘轉過身,隻見一人站在老虎雕像下,一身白衣,微微笑着,右手挂在胸前,左手朝他們這個方向揮了揮手。
“林同學!你怎麼來了?你知道我今天要來镖局?你在等我?”
林以玖的出現讓穆厘太意外了,他沒跟林以玖說過他今天來镖局,事實上他都是早上才知道今天要來镖局,那林以玖怎麼知道的?
這不是簡單的掐指一算。
這特麼得是起卦了吧!
“孫哥……我——”
“去吧,改天再聚。”孫哥拍拍他的肩,朝林以玖點了點頭,随後便回了镖局。
穆厘小跑到林以玖身邊,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起卦了?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我都是今早才知道!”
“是呀,在家用龜背算了一卦,卦象顯示阿厘今天有好事發生,好事在西南方向,我細細一想,西南方向,不正好是虎頭镖局所在?所以就過來了。”
好事發生?西南方向?他連結果都算到了?
這麼神?
龜背算卦準确率這麼高的麼?
穆厘被林以玖說得一愣一愣的,他雙眼瞪着林以玖,一臉佩服加不可置信,突然這人被他盯着忍不住轉頭悶笑了幾聲,才發覺他好像被忽悠了。
“……”
穆厘跳起來給老虎屁股拍了一掌,忿忿道:“哇靠?騙我呢!你學壞了啊!”
林以玖背着手低頭笑了幾聲,然後擡起頭看着穆厘邊笑邊說:“我就這麼一說,誰知阿厘居然會信?”
“你在道觀呆了那麼多年,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會算卦呢,還龜背!聽起來這麼專業能不信麼?”
“但是,虎頭镖局也不在西南方向呀。”
虎頭镖局無論對于林以玖的家或是道觀來說,都屬于東北方向。
一西南一東北,鑒于林以玖一直以來都是純良乖巧的形象,穆厘本能地相信,完全沒有懷疑過,結果這人忽悠他!
還忽悠得這麼敷衍!
重點是這麼敷衍他還信了!
去吃飯的路上,穆厘越想越不平,想起來就往林以玖旁邊擠兩步,想起來就擠兩步,沒走多遠,林以玖就差點被他擠牆上去。
“好阿厘,我錯了,再擠我就得撞牆。”林以玖沒受傷的那隻左手攬上穆厘的腰,借力把人往外推了推,壓着哭腔說:“手撞牆可疼了……”
穆厘上了一回當,哪還能上第二回啊,他心裡估算着距離呢,離撞牆還有一個人的距離,林以玖那隻受了傷的手怎麼着也不可能碰到牆。
穆厘又把人往裡怼了一點,說:“你别裝哭,有本事你真哭。”
林以玖聞言,立即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面對着牆,悶着聲嘀咕:“……阿厘真是,鐵石心腸。”
“???”
穆厘被他說得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欺負人了,他擠到林以玖身邊,歪着身體探過頭從下往上看去,結果他似乎看到了書呆子的花花眼在打圈圈。
“……”
不是?真哭啊?
林以玖神色哀憐,看了穆厘一眼,又立即挪開,面對着牆重重地歎氣,那一聲歎息歎得宛轉悠揚生怕别人聽不出他的委屈。
穆厘一下就沒轍了,他從側面抱着林以玖的腰拖着他往前走,無奈道:“林同學别哭了,我就說說而已,我不怼你了,咱們吃飯去吧?”
林以玖的心裡頓時開了朵小黃花,他壓了壓嘴角,卸力靠在穆厘身上,繼續唉聲歎氣,“手疼了,吃不下。”
“吃完就不疼了,你的手都沒碰到牆壁!”
“傷心了,五指連心,所以疼了。”
“你再瞎說,你看我信不信。”
“阿厘鐵石心腸。”
“……”
好好好,林以玖你真是,好樣的。
林以玖還在禁足,不敢明目張膽去大酒樓,就選了一家偏僻的飯館。
這家飯館在巷子最深處,人少,飯菜做得好,林以玖來過許多次,對這裡比對外邊那些著名的大酒樓要熟悉。
穆厘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飯館,飯館門外種着一片竹子,旁邊立着一個木牌,上邊寫了四個大字——愛吃不吃。
挺有個性。
從竹子叢進去,是一條小石路,路兩旁有許多矮草叢,草叢裡還有各種顔色的小花。
飯館不算大,吃飯的人多不多看不出來,因為每一桌都用草席間隔開,就像一個一個單獨的小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