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厘的一句“我好喜歡你”，讓林以玖瞬間情動，他忍到穆厘洗完澡喝完姜湯再烤幹頭發後，立即把穆厘壓在床榻上來回親吻。

三隊镖師說得對，他就是等不及了，自從知道穆厘今天能回到，他從得知消息那一刻開始期待，從到達當天的早上開始期待，坐在書院裡上課時也在期待，時間在他心裡凝固又在他心裡流轉。

當夫子宣布下課的那一瞬間，停滞的時間開始轉動，直至親到人的這一刻，時間彷佛又一次停止。

房間裡燒了火盆很溫暖，穆厘剛洗完澡，身上隻穿了一件有些厚度的衣裳，林以玖的手很輕易便探了進去，炙熱的掌心貼着穆厘的腰窩輕撫。

穆厘的身材極好，身上肌肉恰到好處，摸起來緊實，但他的肌肉沒有太誇張，畢竟他還隻是少年人介于成年人的身體。

衣裳下擺被撩起，兩人腹部貼着腹部，肌膚相觸，滑嫩柔軟且發燙。

此前有過一次互相撫慰，這時再來就更加得心應手，溫度漸漸升高，最後火盆裡“啪”的一聲，被燒得火紅的兩根木柴相碰，火星濺起，片刻，火盆重歸甯靜。

林以玖去取熱水，重新收拾了一番，兩人挨在床榻上聊天。

他不輕不重地摸着穆厘腰後的皮膚，指尖拂過，俱是暖意，觸及與其他肌膚不太相同的地方，林以玖手指停了一下，他以為穆厘這處受了傷，半起身，撩開那一塊的衣服一看，墨綠色，一隻……貓？

林以玖下意識地按了按，“這是貓？”問出口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穆厘渾身僵硬了一下，放松的神态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憶起穆厘昏迷時說的貓，難道是這一隻？

“是貓，還沒起名字。”穆厘趴在床榻上，任由林以玖的手指在那隻貓上來回掃動。

他撓了撓林以玖撐在床榻上的手指，林以玖立即坐好，反手把他的手抓在手裡，穆厘閉了閉眼，享受着林以玖的輕撫。

“是一隻白貓。”穆厘睜開眼，笑了一下，“我來了阙朝，好像沒人養貓？”

“有，我在書上見過，不過不是自己養，而是村子裡大家一起養來抓老鼠。”林以玖說。

“那不一樣，我們這是寵物貓，是夥伴，不抓老鼠。”穆厘重新閉上了眼，“我身上這個是刺青，我高一……十五歲的時候弄的。”

穆厘閉上的雙睫微微顫動，“留個紀念。”

他說留個紀念的時候，抓着林以玖的那隻手猛然一緊，林以玖立即躺下去，把人抱在懷裡拍了拍。

其實不用穆厘詳說，從穆厘那些隻言片語中，林以玖也能拼出這隻貓和他家人去世應當有關系，隻是少了完整的前因後果。

穆厘往前壓了壓，林以玖平躺着，穆厘就趴在了他身上，像極了一隻紅毛小貓。

“我和妹妹去鄰居家玩的時候，他們家養了一隻很漂亮白色長毛貓，我爸媽見我們喜歡，就說給我們養一隻，我和妹妹挑了很久，最後訂了這隻，不過是短毛的。”

林以玖輕輕拍着穆厘的腰背，試圖緩解穆厘身上輕微的顫抖，他“嗯”了一聲，穆厘繼續說下去。

“我隻見過照片，才一個月大，眼睛圓圓的特别可愛，那會貓太小，還不能接回家，主人家見我們喜歡，經常給我們發照片。”穆厘說到這，仰起頭親了林以玖一口，“照片就像一張真實的畫，能複刻面前的景象，一模一樣。”

“阿厘的世界，很精彩。”

“那當然，我們那科技發達，就算我在千裡之外，隻要有了手機，我就能在手機上見到你，還可以聊天說話，你每天做了什麼都能拍照片發給我。”

“手機又是什麼？”

“啊……這個很難解釋，總之就是随時能聯系。”穆厘看着有點糾結，他找不到合适的詞語解釋什麼是手機，林以玖攬着他說：“無妨，以後阿厘慢慢同我說就是。”

“好。”穆厘笑得蠻開心，林以玖那句“以後慢慢說”，讓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未來有這麼一個人和他一起走，這讓他覺得安心。

“我們期待了很久，終于在小貓兩個多月的時候，我家人一起去接小貓回家，那天，我和朋友去了電玩城，玩得正開心呢，一通電話打過來，他們說有座大橋塌了，行駛在橋上的車，全部掉進大河裡，無一生還。”

“我看了錄像，橋塌的時候，我家人的車隻差一點，就能過橋，但是橋塌得很快，一瞬間，全部崩塌。”

穆厘說的話裡，林以玖有很多沒有聽懂的詞語，但也不影響他聽懂了沒連接上的前因後果。

沒聽懂的時候就覺得心疼，聽懂的時候，隻想抱着他，哄着他，想讓他别說了，痛苦的回憶如鈍刀割肉，一下又一下，傷口猙獰又無法痛快。

可心裡也想讓他說，化了膿的傷口如果不挑開，就會從内裡開始腐爛，發瘋也好，宣洩也好，痛哭也好，無所顧忌地發洩，将痛苦的情緒統統打散。

“如果不是為了接小貓，我的家人不會往那邊去，我那時候，恨死了要養貓的自己，連同那隻無辜的小貓也一起恨，可小貓也很無辜，它若不是被我們訂了，它也不會死。我很怕，我特别怕他們怪我，恨我。”

林以玖的肩上慢慢變濕，他輕撫穆厘的腦袋，時不時拍拍他，“阿厘放心，他們不會怪你的。他們愛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知道，但因為人已逝，存活下來的那個人，總是會時不時譴責自己，一邊清楚地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過錯，一邊忍不住譴責當初那個撒嬌要養貓的自己。

為此，還在腰上紋了那隻小貓。

以此紀念自己的家人，也讓自己記得這隻沒被接回家的小貓。

“我很崩潰，崩潰到我覺得自己活着就是錯的，那段時間我晚上睡不着，白天沒力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好像什麼都沒想，但又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後來我扛不住選擇了……自殺。”

穆厘最後兩個字出來的時候，林以玖把穆厘的臉挖出來，細細地親吻他，給他力量，給他親昵，給他無盡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