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浪“啧”了一聲：“你也說了，這是機密。咱倆都是情報販子，回頭你為了點錢把我老巢賣了，我找誰哭去？”

帕梅拉無奈地歎了口氣，攤開右手掌心，對宋小浪說：“手。”

宋小浪瞥了一眼，乖乖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掌上。

“我，帕梅拉，以自己的血肉與機體向你發誓，絕不會出賣你們秘密基地的情報。”

帕梅拉說完，看向他：“你知道的，我不會違背這個儀式許下的誓言。”

宋小浪恍了下神，想起之前在她的公寓裡，含情脈脈的時候，她就對他做過這樣的儀式。

她說，你是個可愛的詩人，我不會忘記你的。

“……”宋小浪摸了摸鼻子，“這個，有點犯規了吧。”

帕梅拉：“要簽電子協議也可以，其他你認可的方式都行，總之我有話和你說。”

宋小浪：“算了，先跟我下去吧。”

二人乘坐電梯來到負一層。

宋小漫給帕梅拉遞了一杯水，後者接過并道了謝。

“這就是你的仿生人妹妹？”她盯着小漫多看了幾眼。

“嗯。”

帕梅拉握住她的手腕捏了捏，跟真人很像。

“本利特家的正品仿生人，價格很昂貴吧。”

“父親死後，我把他的情報公司賣了，大部分都花在這裡。隻有這樣，我對妹妹的愧疚才能少一點。”

“……”

帕梅拉抿了抿唇，環視一圈，發現地面和桌面上堆滿了雜物，角落裡還有三隻金屬旅行箱正打開着，裡面胡亂塞進了一些衣物。

“所以你剛才是在做什麼？打包行李？”

“是啊。你來得不巧，我準備溜了。”

“看來你已經察覺到危險了。那我再免費告訴你一條情報：‘五巨頭’已經派出了各自的代理人，先一步秘密來到島上。”

宋小浪：“畢竟是五方議會前夕，這很合理。”

帕梅拉搖了搖頭：“他們可是各懷鬼胎，聽說五巨頭因為某件事談崩了……很可能與前段時間仿生人出逃案件有關。那個嫌疑人，公司到現在都沒有抓住。”

她喝了口水，接着說：“你想啊，公司要抓一個仿生人，隻要它還在島上，那就鐵定跑不了。如今這局面隻能說明，五巨頭裡有人希望它被找到，而有人希望它不被找到。”

宋小浪裝傻，明知故問：“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事’？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的線人告訴我，那個嫌疑人的坐标已經暴露，就在霓虹街。”

“……”宋小浪面色一變。

“最近反仿生人教團的事，你不覺得太蹊跷了嗎，像是某個大佬的手筆。這個大佬顯然是想以信仰為幌子，繞開公司，把那個仿生人嫌犯揪出來，或者幹脆殺掉。你就住在霓虹街上，又有個仿生人妹妹，我擔心你被教團的瘋子盯上。所以你打算開溜是對的，而且溜得越快越好。”

看來，帕梅拉還不知道，公司要找的“仿生人”，就是她之前在酒吧見過的明楓。

她隻擔心這件事會波及到宋小浪和宋小漫，沒想到他們才是真正藏匿嫌疑人的家夥。

宋小浪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他幹脆承認了：“我知道教團背後有人在運作。而且我也告訴你一個情報：他們的目标不在别的地方，就在這裡。”

“……”帕梅拉思索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

宋小浪沉重地點了點頭。

帕梅拉：“你妹妹是從公司大樓出逃的嫌犯？！”

“……”宋小浪扶額，“我妹妹沒這本事，謝謝。”

“那是誰？”

“隻能說這麼多了，剩下的你自己猜，或者加錢。”

“加多少錢？”

宋小浪搖了搖食指：“開玩笑，這條情報是無價的。”

“哼哼，”帕梅拉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不是要溜走嗎，我幫你收拾行李。”

說罷，帕梅拉走到雜物最多的地方，開始挑揀起來。

“……”宋小浪走到她身邊蹲下，“快走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謝謝你專程送來的情報。”

說罷，他接過帕梅拉手上的東西，随手丢進不遠處的行李箱内。

帕梅拉手心一空，氣鼓鼓地看向他：“宋小浪，你是白癡嗎？”

突然被罵，宋小浪覺得莫名其妙：“你生什麼氣？”

帕梅拉：“你不承認咱倆的關系也就算了，危急時刻連忙都不讓我幫嗎？”

宋小浪歎氣：“咱倆的事，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露水情緣你情我願，之後發現是同行，那就沒必要糾纏了，對不對？”

“同行怎麼了？你我都是情報販子，一加一大于二，合作起來不就是斑駁島上最大的情報商？隻有我知道你有多喜歡寫詩歌和故事，你也知道我有多喜歡聽這些。你得承認，咱倆就是天生一對。”

宋小浪把手裡的舊物件甩到一邊：“你說的都是之前的事了。小漫說你撿到了我沒燒幹淨的詩集，什麼時候還我？”

帕梅拉哼了一聲：“休想。撿到就是我的。”

“……真的，别跟着我了，帕姆。”

宋小浪忽然壓低聲音，念出了她的昵稱，如同晚風拂過一樣輕掠過耳畔。

空氣安靜了下來。

他們坐在地上，隻聽得到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為什麼……至少你得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原因吧。”

“我——不，我們這群人——正在幹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你明白嗎？

“小堇、艾柯、純子奶奶、我，還有明楓，随時都會死。

“隻有遠離我，跟我撇清幹系，你才能安全，我也不會受到困擾，然後專心處理我自己的破爛攤子，你明白嗎？”

宋小浪越說越激動，頭上的卷毛跟着一顫一顫。

“……”

帕梅拉眨巴着眼睛看他，一時沒了回應。

宋小浪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沒想到的是，帕梅拉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就因為這？”

“……？”宋小浪疑惑地看着她。

“他們說你膽子小，沒想到你還蠻有氣概的嘛！還想着要保護我。”

“什、什麼保護你，帕梅拉，你是聽不懂别人說話嗎？”

帕梅拉吐了吐舌頭：“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趕不走我咯。在你撤離這裡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帕姆，你怎麼這樣……”

宋小浪握起了他孱弱的拳頭，但顯然對面前的人沒有絲毫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