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目光如炬，淡淡地掃過跪在地上的秦故，看着秦故這般惶恐的模樣，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她知道此人應該是負責照顧宋元明的小太監之一，剛才那些不幹不淨的話，十有八九是在說的宋元明，一個奴才，竟然公然辱罵皇室子女，簡直是反了天了！太皇太後的眼裡，秦故已經差不多是個死人了，但她并未立即發話，隻是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藏着無數未言之語，讓人心生敬畏。

此時，在太皇太後身後的素秋姑姑見狀，輕移蓮步，上前幾步，聲音溫和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威嚴，目光銳利地審視着秦故，沉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宮内出言不遜？”

聽到有人問話，秦故顫顫巍巍的半擡起頭來，看到是方才站在太皇太後身後的那位面容慈祥卻眼神銳利的宮女，看穿着打扮，應該是太皇太後身邊的大宮女。秦故并不認識素秋姑姑，他也就能知道宮裡幾個最主要的主子的形貌特征——這是所有宮人都必須知曉和謹記的，以免平時不小心遇到貴人沖撞了對方。

秦故的額頭上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戰戰兢兢地擡頭，試圖從素秋姑姑的眼神中尋找一絲寬慰，卻隻看到了冰冷的審視。他知道自己這次的行為非同小可，那個站在太皇太後身邊的男人他也不知道是誰，不過看穿着，和周圍人對他的态度，必定也是一個貴人，這一次，宋元明是真的撞了大運，遇上貴人了。秦故心裡叫苦不疊，他知道，自己的情況比任何一次都要兇險，這次他無意間被太皇太後她們撞破了這樣的秘密，恐怕真的是兇多吉少了。

*****

“奴……奴才……隻是……隻是……”秦故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般，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每一個都足以讓他心驚膽戰，但他知道，此刻的沉默隻會讓他陷入更深的困境。

就在這緊要關頭，室内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秦故的命運，就在這片寂靜與緊張中，緩緩鋪展開來，等待着未知的裁決。

素秋姑姑見秦故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語氣稍緩了些許，但依然嚴厲：“快說！”

秦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這才哆嗦着說道：“回禀……回禀太後娘娘，回這位姑姑的話……小的……小的是這裡的小太監秦故，因一時氣急，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污了貴人們的耳朵，惹了各位不悅……”

秦故磕頭如搗蒜，聲音裡都帶着哭腔求饒道：“小的知錯，小的知錯……小的真的知錯了，願受責罰，請太後娘娘高擡貴手，饒過小的這一回吧。求太後娘娘開開恩！求太後娘娘開開恩！”

秦故的額頭重重地砸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每一次磕頭都伴随着一聲沉悶的聲響，宛如重錘敲擊在人心上，讓人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他額前的青筋暴起，汗水混雜着淚水，沿着臉頰蜿蜒而下，模糊了視線，卻模糊不了眼前那高高在上的威嚴身影——太皇太後，她的眼神如寒冰利刃，穿透空氣，直刺秦故的心底。

殿内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每一絲細微的響動都被無限放大。秦故的聲音在顫抖中顯得更加凄涼，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祈求着那幾乎不可能得到的寬恕。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着無盡的悔意與恐懼。

周圍侍立的宮女太監們，無不屏息凝視，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任何舉動都會成為這場風暴中的催化劑。他們的眼神中既有同情也有警惕，畢竟，在這權力之巅，任何微小的錯誤都可能招緻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