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岩再也忍不住,眼眶裡面湧上無數淚花。
蘇白瞥了他一眼,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正常情況下,朋友沒了,不應該是對他的那份思念,好好活下去麼,就像黃老闆那樣。
怎麼阿岩要抱着必死的決心跟她去找神聖頌歌。
不過跟她沒關系,她毫不在意的扭過頭,越亂越好,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
這輩子把賬算幹淨,下輩子不再糾纏。
燒了好一陣兒,才燒的七七八八,阿岩把骨灰收到一個葉子編織的籃子裡面,插上兩朵鮮花,走到海邊,放在海水上面。
浪潮卷起花籃,再也不見。
阿岩駐足在岸邊,不舍離去。
蘇白才不會在這裡陪他傻站着,她回遊艇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上睡衣,手裡把玩着旺财。
從一頭霧水的在沙灘上蘇醒,再到碰見這麼多人,其實總共也才一個月左右。
事情并不複雜,隻是各懷鬼胎。
命運就是這樣,心思太多往往适得其反。
還是簡單純粹點好,不知道江遲在做什麼,她不想通過分身去偷窺,江遲應該有自己的隐私權利。
他是個好苗子,身處江家,也沒有長歪。
微弱的腳步聲響起,是阿岩回來了。
他敲響蘇白的房門,想要談一談。
“黃老闆真的不是什麼壞人,他挺好的”,即便黃老闆抽身離開,阿岩也念着他的好。
“神聖頌歌會以各種手段把人騙去海底,但是從沒有人上來過,那艘輪船普通人根本無法抵達,所以阿鑫就想自己去試探一下。”
“他是個苦命人,但他總是用善良包容别人。”
阿岩就恢複成了話痨的模樣,蘇白不得不打斷他,“不要在我這裡開追悼會,如果你隻會說這些,就立馬滾蛋”。
“别”,阿岩忍不住還是多說了一句,“我實在想象不出祂坐在這裡對我吐髒字”。
“我不是祂”
“我知道,我隻是有點感慨祂也會死亡”
蘇白一貫冷漠,“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能量轉換,删号重來,在你哭的時候,阿鑫說不定都出生了”。
阿岩把蘇白的話理解成安慰,這樣想心裡确實舒坦不少。
“我是想說,我早就提醒過黃老闆,那個江潤生不靠譜,蔫兒壞蔫兒壞的”,阿岩語氣有些瞧不起,“他對自己家人太壞了,他在外面有房有車,可是不讓其他人出來,把人圈在那個小破島上,動不動就拿祖訓壓人”。
“江潤生在外面有房有車?”
這個消息是蘇白不知道的,她聽了很驚訝。
“對啊,我跟着黃老闆去過,江家祖上那麼闊綽,就這幾十年才落寞,背靠海神,攢下了豐厚的家底。”
阿岩又甩出一個信息,“黃老闆帶着我們在海上混,僅靠撈魚根本堅持不了這麼多年,都是江潤生每年贊助”。
蘇白眯了眯眼睛,“每年贊助多少?”
“二百萬”
“你說的是真的?”
蘇白眼中閃過不快,若是江遲在,就會知道她真的生氣了。
阿岩雖然不了解蘇白,但是他敏銳的察覺到蘇白的語氣不對勁,“千真萬确,你可以找黃老闆要轉賬記錄”。
好個江潤生,走的時候就用一袋子錢就把江遲給賣了。
虧的他還總在挂慮,擔憂江家小輩無法融入外面的社會。
不管出于什麼目的,是好是壞,這種行為都是罪不可赦。
阿岩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蘇白的表情,其實他還想問問什麼時候出發。
“你聽過江遲這個名字嗎?”
猜不到蘇白的心思,阿岩隻得照實說出自己了解到的内容。
“聽他們談話提過幾嘴,說是他的父母被神聖頌歌抓走了,下落不明。”
“哦——”
蘇白沖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你——非常好”。
阿岩牽扯嘴角,無法判斷自己要不要回一個笑容。
“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
蘇白領着阿岩來到甲闆上,望着平靜的海面,長出堅硬的指甲劃開自己的手掌心,然後像撕面條一樣,從旺财身上撕下來一條,與自己的血液融合,抛向空中。
像吹氣球一樣瘋狂膨脹,最後變成暗綠色透明的罩子,籠罩住整個遊艇。
掌心的傷口轉瞬就已經愈合,她擡起手,海面分割成兩半,宛如打開了一扇門,遊艇飛速下沉,又穩又快。
阿岩被眼前的這一切震驚的說不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