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成為江禾的葬身之地。
江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認為他應該說些什麼,思來想去,擠出了一句:“你這也算善終了。”
善終,确實。
“此生難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
江禾閉着眼低聲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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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呼呼,水聲嘀嗒。
山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顆蛋。
沒有四肢,沒有五官,但是可以全方位看到所有的東西。
她處在時空中,與秘海融為一體。
山白看見了祂的誕生。
原來秘海就是祂的蛋殼,祂從秘海中誕生,帶領其他冥河水母開智、啟靈。
還看見了,每隻冥河水母的空間都依托秘海而展開,不管它們在哪裡,隻要打開空間,就會回到這裡。
山白想,那我的空間在哪裡?
念想一起,數條銀色的絲線纏繞着在空中飛旋。
「你的空間在我這裡」
沒有聲音,但是山白接收到了這條訊息。
「當時蘇曼青生下來一個死胎,柴鏡銘找到我,問我想不想賭一把。
我帶着…江禾一起。
把死胎與我的大部分血肉一起放入了法陣之中。
一年之後,蘇曼青闖入法陣帶走了你。」
這是當年的真相麼。
苦尋的真相終于知曉,山白以為自己會很激動,可是,她現在想的全是蘇曼青。
這裡面,最痛苦最受煎熬的人就是蘇曼青。
她懷胎十月,生下來死胎,不僅沒有得到安慰,還被這死胎的生理父親擅自決定,加入了别的東西弄得不倫不類。
可是。
可是,她還是盡最大努力構造了一個正常的童年生活。
「起初,我們都很憤怒,不過江禾說,這也許是轉機,是另外一種指示。」
山白問:“你們憤怒試驗品的丢失嗎?”
「是的,我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她已經不能單純地算作蘇曼青的孩子,她也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你的備胎吧!”
山白早就想說了:“其實你們一直都掌握着我的位置,以備不時之需。”
祂沒有反駁。
「我總是偷偷地去看你,把意識附着在其他人的身上,控制他們路過你上學的地方,我看着你以人類的身份慢慢長大,蘇曼青把你照顧得很好。」
「那晚我找到你,确實存了備胎的心思,但是,山白,我累了。」
「我這一生,已經竭盡全力,剩下的就要靠你了,小心柴鏡銘,不要相信他。」
「記住,你就是秘海。」
銀色的絲線四散開來,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同時,山白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她變得完整,成為了一隻真正的冥河水母。
四條黑色的腕帶靜靜的垂下來,如同禮服裙的托擺一樣,碩大的圓傘上面有一圈金色的光環,就像是加冕的王冠。
這一刻,山白的内心平靜。
她感受到了殘缺的秘海,集團中心的地帶是灰色的。
不過,沒關系。
一輪巨大的紅色圓月,緩緩出現在中心的上空,将中心籠罩在黑暗之中。
頭頂的詭異月亮,讓中心變得混亂起來。
人們争先恐後地跑出家門,聚集在集團的大門口,想要進去得到庇佑。
“這是什麼東西?”
“月亮??不,不,這是惡魔的眼睛!”
“快開門——快把大門的通道打開——”
“嗚嗚嗚,我害怕……”
曾經盼着的夜晚真正降臨,人們卻因突然的變故産生了恐懼。
他們已經習慣了白天、白光、白色……
應激反應之下,隻能求助于他們心中的神,給他們一個答案。
層層帷帳,燭光搖曳。
一個身穿白色襯衣的男人,端着一杯紅酒,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窗前。
他注視着那輪圓月,将紅酒一飲而盡,高腳杯被随意地扔在地毯上面,殘留的水珠滲透到白色的羽毛裡面,打濕了它的翅膀。
柴鏡銘的身影在燭光下孤獨搖曳,他揚起頭,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而瘋狂,提起嘴角露出一個看似迷人地微笑。
“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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