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風暴過去後，四人準備打道回府。他們先到軍醫衛生所去找阿甯，但阿甯人已經不見了。據那醫生說是一夥外國人來把她接走的。

“真是便宜了這娘們！！”胖子大罵。

靈兒笑着，“不至于不至于，胖爺消消氣，反正她也沒把我們怎麼樣！”

吳邪倒是暗自長長地舒了口氣，阿甯若是在，面對面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盤問。張起靈就更不用說了，跟着他們仨來這一趟，就是來了，走了，沒了，而已。所以他有時候看起來呆呆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四人乘坐上了從文昌的清瀾港過來的瓊沙輪回到了大陸，一路奔波，又趕到了海口美蘭機場。常言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一趟到這裡也該分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胖子最惦記的就是他的夜明珠，臨了也不忘記叮囑吳邪，“天真，别忘了找到買家後立馬聯系我。”

吳邪拉長了聲音，“知…道了！死胖子。”

胖子聽了，一長串話如放炮仗，不帶喘氣地揶揄道:“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胖爺我還有清河小哥都有收獲，你！沒！有！”最後那三個字聲音特别大，深怕吳邪聽不清楚。

靈兒最喜見這二人鬥嘴，不過吳邪這趟确實最虧，人财兩空。她一把拉了胖子過去，小聲低語，“胖子，吳邪現在得幫咱們找買家，反省一下你的态度！”

“對對對！”胖子點頭，轉過身來，臉上一副嘚瑟的笑容看着翻白眼的吳邪。胖子一手搭在吳邪的肩上，“天真，下次倒鬥胖爺多摸兩個分你。”

吳邪甩開胖子的手，“得了吧，趕緊走吧你！”

胖子笑呵呵的，背着背包朝他們揮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再見，各位親愛的革命戰友！”

“回見，胖子！”靈兒也朝胖子揮手，小哥站在一旁點了點頭。

胖子朝着自己的登機口去了，剩下的三個人目的地一緻，杭州！

張起靈坐飛機最為麻煩，本人是個黑戶，隻能僞裝成“張德勝”，張秃子的形象十分不讨喜，就算知道是張起靈，也看不順眼。

三人的座位是連坐，張秃子一上飛機就快步找到位置坐在了中間。靈兒貼着他的膝蓋才勉強擠進了裡面的位置。

吳邪放好背包坐下來，低語道：“清河，小哥也會耍小孩子脾氣嗎？”

靈兒看了一眼抱着手閉眼不語的張秃子，做了個扇他一巴掌的動作，笑着對吳邪輕聲說:“會。”

吳邪舉起一把“手槍”，沖着張秃子的腦門，“嘣”了一聲。兩個人隔着張秃子暗笑，相互說了會話也都各自睡去。四個小時後，飛機終于在杭州落地。出了機場，張起靈恢複了原樣。

“吳邪，我不和你回去了，幫我跟王萌說一聲，有空我過來看你們。”

吳邪點頭，“小哥回來了，和他回家吧！”

“嗯嗯！”靈兒覺得世界上還是好人多，這麼多年一路走來，身邊的人都在她困難的時候給予她幫助和照顧。

吳邪看着張起靈，“小哥，保重！”

張起靈點點頭，以示告别。

吳邪坐上出租車，正欲關門，靈兒着急地一把拉住車門，“吳邪，謝謝你！”

吳邪面帶笑意，“河坊街吳山居，你想回來随時回來！”

“好嘞，老闆！”

二人相視揮手，那輛出租車向着前方駛去，剩下了張起靈和靈兒站在航站樓的大門口。

靈兒攔下一輛出租車。時光飛逝，當年的杭州滿街都是二八自行車的身影，如今哪裡還能見到那副光景？

“二位去哪裡？”駕駛座的司機頭也不回地問道。

靈兒答:“府前街，齊格隆咚锵！”

司機一腳踩住刹車，剛啟動的車刷地一下停了下來。這人比較肥胖，轉身不易，手肘撐着中央扶手箱，扭頭看着後座這二位，一臉懵逼。

靈兒心想，這也不能全怪人家，就道：“這樣，到了府前街你停車就是了，我們自己走過去。”

司機覺得也不虧，轉過頭松了刹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張起靈和靈兒在府前街街口下了車，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朝着瞎子家走去。

這條道靈兒和張起靈走了幾十年，卻從未像今天一樣對它充滿了懷念。街邊的樹木亘古不變，青石闆在杭州日益的繁華中堅守着古老的質樸。走在上面，哒哒作響，不細想，恍若回到了記憶裡的十幾年前。

“小哥還記得清波街嗎？”

張起靈點頭，“有印象。”

“你第一次帶我來杭州的時候，就住那裡。”靈兒說着些過去的往事，“我回杭州之後，清波街已經變樣了。”

她話到此處，忽然住了嘴，不該提的。

張起靈想到了吳三省說在巴丹吉林沙漠遇到的靈兒，後面的事他都知道了。于是便問道：“你去巴丹吉林沙漠做什麼？”

他隻是那麼随口一問，靈兒卻聽得心上一驚，牽着小哥的手徒然就松開了。

張起靈迅速握緊了她一下子就涼了的手，“怎麼了？”

“沒……沒事。”靈兒有些慌亂，“我下山後……到處找你……稀裡糊塗就去了那兒……然後，迷路了。”

張起靈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謊，本來沒那麼好奇，這下更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剛剛輕快的腳步也變得拖沓，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反常得十分明顯。

張起靈直接站住，低頭看着靈兒，她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視線，長長地呼了口氣，故意轉移了話題，“小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說得很平靜，但張起靈的眼神深處除了疑惑還有一探究竟的執着，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道：“告訴我。”

“什……什麼？”靈兒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她很害怕張起靈發現那件事。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後，強迫自己笑了起來，“我就是在沙漠裡迷路了，吳三省從那兒路過。當時……瞎子也不知道在哪，我就暫時住在解……雨臣家了。”

張起靈沉默，靈兒也不再吭聲。在張起靈面前，她的一舉一動透明得像鏡子。他察覺到她有意隐瞞，便不再追問。輕聲道：“我不在，别亂跑。”

靈兒不假思索地嗯了一聲，“你别走。”

“不走。”他應着，牽起她的手來，“回家。”

來到瞎子的院門口，靈兒正欲推門而入，大門從裡面打開。瞎子一如過往，披着那件不會壞的夾克衫。

看見他們二人，瞎子嘴角上揚，張開了懷抱。

靈兒咧嘴，一頭紮進了瞎子的懷裡，盡管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但她很慶幸她愛的人們都回到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