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回憶起當年在秦嶺遇上的那個女鬼和青銅樹内部的刻畫,“當時我們遇到了一個和棺材中的女屍一模一樣的女人,她算是青銅樹的物化産物。那棵樹,确實有這種力量。不過,物化出來的不算人,沒有意識。”
吳邪大驚,“你們見到了活着的那個棺材中的女人?”
靈兒點頭,“應該是青銅樹的産物。但那個棺材中的女人什麼身份我們也不清楚。”
吳邪連忙調出另外一張照片,“這是棺材底部發現的銘文,但是這種文字我看不懂。”
瞎子皺眉,“這是女真文字。”
“寫的什麼?”靈兒和吳邪幾乎同時問出口。
瞎子搖了搖頭,“看不太清。能打印嗎?”
吳邪點頭,飛快地跑到街上去将照片打印了好幾份出來。瞎子拿着A4紙研究,吳邪留下來吃了晚飯。深夜,瞎子才将照片上的女真文字解讀完畢。
棺材裡那個女人,是西王母的第二十三個女兒瑤姬,号華雲夫人。奉西王母之命帶着軍隊在秦嶺發現了大量的青銅,于是就在那兒建造了青銅樹。瑤姬馴化燭九陰,去世後,葬在青銅樹上,燭九陰為其守墓。
棺材底部的銘文沒涉及女真人尋找青銅樹的目的。他們四個隻好根據目前所有的信息進行合理推測:瑤姬死後,族人希望将其複活,由于青銅樹的物化力量,瑤姬複活了,但複活的瑤姬是一具行屍走肉,沒有意識。再深入一點推測,西王母讓女兒帶軍隊尋找青銅的目的就是想利用青銅樹的這種力量。
靈兒道:“如果物化出來的瑤姬同樣繼承了她的思想和意志,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長生。但是沒有,所以他們失敗了。”
吳邪點頭,“從古到今,帝王将相乃至普通百姓,都想獲得長生。隻是,這種青銅,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力量?”
瞎子嘴角一斜,“想知道真相,恐怕這點信息不夠。還有個地方,也有女真人的足迹。”
三個人盯着瞎子,張起靈已經知道瞎子所指,淡淡地道:“長白山。”
“長白山?”吳邪不禁問道,“那你們去過那兒了嗎?發現了什麼?”
靈兒心中微微一顫,雖然沒去過,但她最害怕的地方就是長白山。仿佛長白山會将張起靈從她身邊帶走一樣。被這種莫名的不安籠罩着,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瞎子一眼看穿靈兒,連忙道:“快過年了,先過年先過年。過完年再說,這下鬥的事,不慌。”
吳邪點點頭,“也是。這一次去秦嶺,醒來就躺在碑林區的紅十字醫院裡,要不是被武警救了,我大概率死在山裡了。”
靈兒笑了,“警察叔叔要是知道你是倒鬥的,現在才是真的死了。”
吳邪啧了一聲,又想到了什麼,翻包拿出一本殘破的書。
“這是一本古體小說的殘卷。小說内容沒什麼,不過是講清朝乾隆年間,皇帝獲得一隻青白龍紋石盒。我們當時的隊伍裡有個叫李琵琶的,他有一本《河木集》,裡面也記錄着一隻龍紋石盒。”
“龍紋石盒?”靈兒驚訝得放大了瞳孔,她忙翻開小說去找關于龍紋石盒的描述,上寫着: 十五寸長,寬高均五寸,青白石龍盤旋而卧,龍眼炯炯有神,龍爪覆于石盒開口處,似在守護盒中之物。這描述,和她在費洛蒙裡看到的那隻裝聖嬰的盒子是一緻的,完全對得上。
“怎麼了?”吳邪問道。
靈兒擡頭看着小哥,半晌,才道:“這個東西,是……張家的。”
張起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十分震驚。
靈兒歎了口氣,把費洛蒙裡看到的小哥的過去以及張家的部分曆史告訴了張起靈。為了打消他對信息來源的疑問,靈兒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被蛇咬的事。撒謊說是在墨脫山裡遇到的黑毛蛇。
從張起靈習慣一直沉默的面上,沒有人完全猜得透他的心情。
一旁的吳邪聽得心中一陣凄涼,拍了拍小哥的肩。不知該說些什麼。憋了半天,總算憋出一句,“小哥,别難過。”
張起靈沒有言語。對于這個沒有太多記憶的家族,他最熟悉的是自己本身擁有的所有技能,包括流淌在體内的麒麟血。這些東西,帶給他的一直是冷冰冰的思緒。他尋找着淹沒在時間裡的過去,卻從未覺得家族的過去帶給他一絲欣喜。
直到吳邪回家去後,張起靈仍舊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瞎子也睡下了,隻剩靈兒陪着他坐着。
張起靈不說話,靈兒也不打擾她,靠着他的肩膀。
很久之後,他輕輕地喚她,“靈兒。”
“嗯?”
他叫她,卻不說話。靈兒等了一會,也沒擡頭去看他,隻離他又近了些,輕聲細語,“如果長白山有關于張家的其他信息,我陪你找。你忘了,我給你記下來。以後就不用去了,你什麼時候想知道,我說給你聽。”
張起靈閉上了眼睛,埋下頭來,溫熱的呼吸在她的脖頸處遊走。
“我不知道張家是一個怎樣的家族,我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拆散你的父母,也不好好撫養你長大。我腦海裡的畫面清晰又模糊。你小時候跟現在一樣不愛說話,默默地承受着很多東西。你可以分一些給我,不要一個人。”
牆上的老式挂鐘搖晃着擺錘,卡塔卡塔的。
靈兒側頭在張起靈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我很依賴你。你不在,我心裡空落落的。你也可以依賴我,我一直在你身邊。知道了嗎?”
張起靈伸手環住了靈兒的腰腹,朝自己拉近,輕聲在她耳邊,回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