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波汰有些難受的蹙緊眉頭,口中喃喃着不成片段的話語。
“珂波汰……”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珂波汰!”
見不得人真情落淚,安夏歎息一聲走近。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想要把沉溺進幻影裡的人拉出來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進入對方的記憶将其帶出來,另一種則是将對方身上的傷害轉移。
當然,想要使用後者需要受體本身對侵蝕的抵抗能力強大。
選擇尊重對方記憶的安夏打算使用第二種。
倒也不是說那由汰就不能進去把人喚醒了,隻是出于某種直覺,安夏覺得這倆兄弟共沉淪的可能性更大。
畢竟他們倆,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共犯。
動作熟練的撈起對方的手捧在手心,面不改色的在諸伏景光微微睜大的貓眼中閉眼。
她好像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不斷的洗腦消磨了她的記憶,使得曾經一個個堪稱是奇迹的邂逅也随之消失得一幹二淨。
但這就是實驗目的的一環。
不受幻影影響的赤誠之心,反過來操控幻影的強大靈魂。
她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起碼那個叫Ryu的男孩大概是有的。
而現在,轉移幻影侵蝕帶着她墜入記憶的最深處,她看到了一位銀發的貌美婦人。
她正在一處淺藍色為主色調的公主房裡,動作溫柔的□□上的人起床。
“小夏,起床了哦,小準來找你了哦。”
“…媽媽,早上好。”
“早上好,my treasure。”
親密的和對方進行貼面禮,還沒有因為藥物浮腫的臉帶着幾分蒼白,唇色很淡,仿佛要和膚色融為一體。
“媽媽,我為什麼要做别人的新娘?”
“是不是以後我就不是媽媽的孩子了?”
“傻孩子…”
對方似乎被孩子的童言童語逗笑了,将人抱在懷裡輕輕親密的蹭了蹭鼻尖。
“不管什麼時候,小夏都是媽媽的孩子,是媽媽的寶物。”
“媽媽也是小夏的寶藏!”
回憶裡的畫面似乎都因此帶上了暖,可惜好景不長。
忙于應酬夜不歸宿的父親,苦苦等待歇斯底裡最終失望透頂的母親。
“小夏,好好長大。”
記憶裡最後的畫面,是那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媽媽似乎總是注重儀态,無論是什麼時候都保持着貴族家的臉面,卻在離開的那天被粉碎得一幹二淨。
“我要帶走小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照顧好她?”
“不行,她也是我的女兒,宋财閥未來的繼承人……”
被上了鎖的記憶如同新安上了發條,緩緩在她的腦海中如走馬燈一般播放。
之後發生了什麼呢?
咔嚓——
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卻是突兀出現的銀發幼童。
他的發色和母親不同,發尾帶着幾分紫,就像是蛇神在人間的化身,泛着幾分妖異的冷感和神秘。
不同于他素來滿身帶刺的冷淡模樣,幼化的臉頰帶着幾分嬰兒肥,硬生生柔和了他的氣質。
“我說…”
“你不是我們的家人嗎?”
讓素來傲嬌的少年說出這樣的話實在不易,安夏不再執着于回想曾經,主動伸手按住了三頭身小人的頭。
“好小……”
“哈?!”
“真可愛,珂波汰。”
“…看在…的分上……”
他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麼,又擡頭看她。
“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那由汰還在外面啊!”
“欸,我還以為珂波汰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也知道有人會擔心你啊。”
笑着調侃對方,安夏手微微往下牽住了他的手。
兩個小小的身影走着,走着,直到逐漸拉長,然後影子在某一點靠在一起,變成更深的影。
光明總會到來。
微微偏頭看了一眼似乎在糾結怎麼和那由汰解釋的珂波汰,安夏好心情的想着。
口是心非的弟弟,是會被公開處刑社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