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未曾散去的紅暈愈發滾燙,深藍的袍角垂落在腳底微晃着,仿佛被雨打濕。
謝驚秋心中羞惱,擡手直接就要推人,楚離順着她的心意被抵在房門上,肩頸嚴密貼合,一絲縫隙也無。
“......出去。”
她啞聲開口,心中默默把滾字咽下,卻知曉眼前的人絕對沒什麼好心,聲音冷得很:“陛下貿然離宮,就不怕出什麼亂子?”
“亂子?”
近在咫尺的笑意有些惑人,楚離鴉羽似的眼睫下内蘊華澤,她擡眸慢悠悠看了謝驚秋一眼,指腹輕輕按在女人已經有些紅透的耳垂上,聲音極低。
“心中有些亂,算麼?”
“你...你說什麼?”
謝驚秋現在頭腦混脹的難受,根本沒聽清,隻忍着聲道:“今夜...上元,柳眠正在府内與那些富商賞梅踏雪,再過一個時辰,便要在出府去華玉堂。”
說起這華玉堂,可是大有來頭。
先王下江南時,見山水清雅,無雙秀麗,因而下令于清原修建的行宮,建成後,此地偏偏生了水患,死傷無數,時人傳言夜晚無人,常常聽聞行宮内有男女哀憐哭泣之聲,鬼影滿堂,唾罵這金玉滿堂之地全然是百姓血肉鑄就。
先王大怒,憤而誅其九族,以息謠言,卻也生了忌諱,從未邁進這行宮半步。
而今世事變遷,原本的酒池寶地慢慢荒廢,直至三年前知州明霜上任,見此地依舊流言四起,令重修行宮,設為園林。其中,裝橫最為精美的九層樓閣名曰華玉,竟可将清原城完全納入眼簾,文人墨客競相前來,題詩作對,觀燈火盛景。
園林也以華玉二字,從此名震江南。
想到這裡,謝驚秋眸光一顫。
華玉堂人流如織,去的晚了,恐怕很難擠進去。
這人不着急嗎?
再晚一些,豈不是要錯過好時機?
“孤找了個舞郎代你。”
楚離垂落眼睫,讓人看不清思緒。
“......什麼?”
晶瑩的細汗順着脖頸流下,倏爾沒入衣襟,明明是穿着厚重的冬雪之日,謝驚秋卻覺得燥熱無比,她沒有氣力再同這人扯皮,轉身向内室疾步而去。
“放開。”
窗前,楚離拉着謝驚秋的胳膊,視線冷冷盯着外面的潺潺江水,寒聲開口:“讓孤放開?這河水冰冷透骨,你跳下去,是要找死麼?”
“王上既不需要我,當初何必要答應?”
謝驚秋毫不退怯地盯着楚離的目光,對另一個人親近的欲.望愈發強烈,幾乎逼得她眼通紅一片,女人嘴角卻緩緩彎起。
語帶諷意。
“......也是,欺我騙我,一個無權無勢的人,如何能把君王之言當真?”
楚離輕笑,原本扯住她袖口的手轉而扣住她的後腰,在身前人愈發滾燙急促的呼吸中,慢慢湊近,鼻尖抵着她的額頭,冰涼道:“對,孤就是在戲弄你?如何?”
鼻端充盈清幽的香氣,看着女人眼底玩味,謝驚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被耍了個徹底,她剛要開口,這人指尖卻輕車熟路地扯開她的腰帶。
貪情膏的效用愈發濃烈,在這一瞬間肆意侵蝕謝驚秋僅剩的理智。
她的手刹時握緊,青筋畢露,卻不願在她的面前去乞求什麼。
而眼前的女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狼狽,扣着她往身前一帶。
“求孤。”
謝驚秋側過頭去,微微顫抖的手指掩好衣衫,有些誓死不從的意味。楚離看得好笑,眸中卻掠過一絲機不可察的沉默。
謝驚秋就這麼盯着她,唇角都被咬出血來。
跳下水真的有些涼。
剛剛治好筋脈的羸弱之症,她受不住一次又一次對血肉的摧殘。
倒不如——
略有些失神的眸光盯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