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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朝玉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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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庶常館老遠時便聽到裡頭人聲鼎沸,看樣子那群一起去承恩寺的庶吉士們已經回來了。

蘇郁儀才進門,曹岑便已經迎上來:“你這是去哪了?”

頓了一下,又補充:“适才我偶遇舊友攀談了幾句,随後遇到錦衣衛拿人,承恩寺裡亂作一團,我又一時沒找到你才先走了,不是有意要把你撇下的。”

郁儀懂了曹岑的話外之音,将他的話轉述過來便是:剛才我把你一個人忘在了承恩寺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你不要怪我。

顯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經随張濯先一步回來了。

“無妨。”郁儀平靜道,“不是什麼大事。”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曹岑的話音才落,便有人在一旁揶揄:“原來伯遠兄也是憐香惜玉的人。”

打趣的人是劉黔齡,他是甘州人,也算是有幾分家世,平日裡也和曹岑走得更近些。但内心深處,仍和他有暗中較勁的意思。

蘇郁儀轉身看他:“若今日在承恩寺中走失的人是劉公子,下官也會對劉公子憐香惜玉。”

這話劉黔齡聽着有些刺耳:“你知不知憐香惜玉這四個字是形容女人的?”

“形容女人的詞又如何?”郁儀凝睇他,“形容一個男人像女人,這是在罵人嗎?”

秦酌見他們之間有些劍拔弩張,趕緊上來打圓場:“今天陳翰林拿來了兩盒新茶葉,說是開春後的新茶,我去倒一杯你們嘗嘗看。”

蘇郁儀本不是個好與人争口舌的人,所以息事甯人,回到自己桌前整理東西去了。

倒是劉黔齡自覺被落了面子,背後陰陽道:“不知是哪個破落戶家的大小姐,生得比天還要高的心思,不修婦德女訓,隻會給家族蒙羞。”

曹岑眉心皺起,制止他:“劉兄,适可而止吧。”

這個蘇郁儀看着不疾言厲色,卻斷不是個軟柿子,更何況前幾日得了太後的召見,更是不能小觑。曹岑雖然心氣高,卻也知道不能輕易與人結仇的理。

“蘇進士,劉公子今日曬了太久,火氣有些重,我替他給你賠不是。”曹岑這話已經給了郁儀面子,郁儀擺手:“隻盼諸位同僚不要整日裡想着我是個女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做事,還能因為我是女人便分高低貴賤嗎?”

劉黔齡尚有些悻悻的,秦酌已将郁儀拉到一邊:“方才陳翰林小聲同我說,你是被孟司記叫走的?”

郁儀嗯了一聲,秦酌眼中已有喜色:“可是太後那邊……”

郁儀食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沒有明說,我也不大清楚。”

“咱們這群人裡,你已經算是拔得頭籌了。”秦酌像是自己被選中了一樣高興,“他們這群人四處媚上邀寵又有何用,到底是江驸馬在公主面前得臉,夷陵長公主又得太後的歡心。”

庶常館的所有人都以為郁儀是向江驸馬投卷的,她也沒有着意去解釋,想着将錯就錯也沒什麼不好。

不怪劉黔齡他們看不起她,以郁儀現在的身份,哪怕到了太後身邊,也不見得是平步青雲,伴君如伴虎不是說說而已。

聽說太後才罰抄了汪家,聽說和承恩寺那起子人有關,似乎陛下的伴讀都被抓緊了诏獄裡,不日便要刑審了。”秦酌啧了一聲,“殺人不過點頭地,坐在紫禁城裡才明白人命有多賤。不過陛下一直在為汪家求情,估計他死不了。”

秦酌想了想又說:“聽說是張尚書親自抓的,你可瞧見了?”

郁儀搖頭:“未曾。”

秦酌拿眼瞟了幾下曹岑那一群人。

“這幾日他們的心思都活絡了,不去太後身邊也無妨,總該給自己找一棵大梧桐。”秦酌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拿筆在白瓷筆掭上蘸去多餘的墨汁:“我已經想開了,待在庶常館也沒什麼不好的。任他們去做天兵天将,我做我的蜉蝣蝼蟻,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蘇郁儀笑笑沒說話,手裡的功夫不停,寫字的時候四平八穩,像是什麼都不放心上。

秦酌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終于歎氣:“我若是太後娘娘,我也願意選你,就這庶常館裡千頭萬緒的功夫,沒有你根本就不成。你瞧見陳翰林沒,這幾日你得太後召見,他就跟死了親娘一樣……”

郁儀咳了一聲:“慎言。”

翌日一早,太後那邊就傳來了旨意,将蘇郁儀點做侍讀學士。

這是個九品的小官,一道送來的還有九品的綠色官服,上頭繡着一隻昂首的鹌鹑。

陳翰林送走孟司記,對着蘇郁儀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如今要改口叫蘇侍讀了,隻盼着蘇侍讀步步高升,日後平步青雲,别忘了咱們這庶常館才好。”

蘇郁儀知道他傷心在日後無人替他做事上,也笑笑:“承蒙翰林大人垂愛,日後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也是您一句話的事。”

秦酌也高興,可餘下的人臉上便異彩紛呈起來。

除了曹岑還有心送了郁儀一套筆墨文房之外,其餘人都托病不來。

劉黔齡甚至勸曹岑:“那個位置,根本不是給她坐的,她偏一頭撞上去,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越說越惱,妒忌得雙眼快要噴火。

曹岑知道這群人心中不平,他心中何嘗不是百般不情願。

隻是他擅長隐忍,更不願斷送和蘇郁儀的交情,于是在她搬走那日,還去送了送她。

“其實你早該在梧桐街上給自己買間院子了,就算不買,賃一間也好。”秦酌見郁儀的行李不多,不由得勸了兩句,“日後有人要拜谒你,總不能到慈甯宮去。”

郁儀道:“我也不是住在慈甯宮,不過是六局外另辟了間屋子給我,那地方離慈甯宮還要走上小半個時辰,你若想來見我也不麻煩。”

見她不為所動,曹岑不由道:“很多事,總得要避人耳目,譬如他日與人結交,總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

郁儀何嘗不明白他們倆的意思,隻是既已決定服侍太後,這種事還是能免則免的好。

她的東西少,兩個包袱便裹完了,秦酌幫她一道送去。

太後賜給她的院子在北五所,又叫乾東五所。

從西至東分别稱頭所、二所、三所、四所和五所。位于内廷東路、千嬰門以北,毗鄰北橫街。

每一所都是三進院,每一所以矮牆隔開,另在矮牆上設置獨立的院門,平日裡并不打通。

前院的黃琉璃瓦歇山頂門後是一扇木影壁,一間正房兩間廂房,郁儀住在三所殿的左廂房裡,另一間是孟司記在住,西南角裡設置了井亭,攢尖頂的亭蓋倒映着粼粼的日光。其餘還有些配房,有的是給奴才住的,有的尚且空着。

秦酌将她送至千嬰門就住了腳:“保重。”

相識近半年光景,這個直腸子的秦酌倒是個值得相交的人,郁儀笑着颔首:“得空了我去找你。”

秦酌歎氣:“跟在主子身邊不容易,我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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