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現代的“年味”越來越淡,古人對祖宗傳下的節日十分重視。
金陵侯府近日都在為中秋佳節籌備。
像男眷拜月用到的香線,美酒佳肴,甚至還有專門為賞月而布置的場地,以湖心映月為佳。
謝炳煥看着一串串小厮們手持金絲楠木托盤從自己身邊路過,為自己家的豪奢再次震驚,她也沒見家裡有多少能掙錢的人,這樣下去真的不會窮嗎?
除此之外,還需制作中秋節專屬的美食——月餅。
按照傳統,一家的人都要參與做月餅的過程,以祈求團團圓圓。但侯府的大人忙于公事,這項工作就交給小輩來做。
而整個金陵侯府唯二的小輩隻有即将成年的謝炳煥和她的大侄女謝傳玉。
但也不需要她們做個幾百份,隻用象征性為家庭成員每人做一枚,能擺成盤就好。
謝炳煥上輩子都是在超市裡買月餅,還是第一次親自做,不由覺得十分新奇,揉面揉得不亦樂乎,就是面粉大部分都到臉上了。
就在她樂在其中時,有仆從來報,說有一個叫做孔茜的女子有事尋她。
“小姑,就是她在宴會上對您出言不遜嗎?”謝傳玉擡起同樣滿是面粉的臉,丢下手裡的面團一副要去幹架的姿态,“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還敢找上門!”
謝傳玉原本就和謝燦關系要好,兩人經常一起出入酒館賭坊,然後一起被謝華揍。算是同甘苦共患難。
在上個月末,謝傳玉放月假,謝炳煥才第一次見到這個便宜大侄女,憑借原主的記憶倒也沒穿幫。
聽了謝傳玉的話,謝炳煥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你能打過誰,團成球滾過去把所有人都撞倒?”
以她對謝傳玉了解,謝傳玉八成是不想幹活,兩成是為她這個小姑打抱不平。
謝傳玉:是錯覺嗎?怎麼感覺小姑嘴像吃了砒霜一樣毒。
謝炳煥自己把面盆放在欲哭無淚的謝傳玉面前,拍拍她雄厚肩膀,“我的這份就有勞你來,年輕人就要多承擔勞務。”
她這個便宜侄女奇懶無比,尤其不愛運動,玩樂除外。謝炳煥都擔心她成為第二個金玉環。
将剩下的事情交代好,謝炳煥的衣服也沾了不少面粉,以這個樣子去見外人,她又得被謝華大小聲。
花時間換了身幹淨衣服,謝炳煥趕去偏門時,孔茜還在門口等着。門伢知道兩人恩怨沒敢放她進來。
多日不見,孔茜面頰有些瘦削,入秋天已經有些涼,卻仍然穿着宴會上那件粗布長衫。
求學學子中還是清貧的人更多,謝炳煥沒有露出異樣的眼神,雖然她也認為孔茜是不甘上次和自己吵架吵輸了才找上門。
然而,她多慮了對方卻并不是來和她續架的,相反,看見到謝炳煥瞬間孔茜雙眼一亮。随後拱手彎腰十分誠摯的道歉:“上次宴會是我不對,口出狂言,還望謝二小姐見諒。”
謝炳煥扶着門框,因為她突然的動作沒反應過來。面前這人怎麼和上次宴會上咄咄逼人地樣子完全不同。
徐州孔茜,此次秋闱最有可能奪魁的舉女,平日最是恃才傲物。
謝炳煥困惑,她這是被奪舍了?
系統倒是近日有所了悟,将面前發生的事情記載到自己内存上,感歎道:“這大概就是人的複雜性,和你上次說的人的不同面吧。”
謝炳煥尚且不知道階級的力量有些恍然,這才發現自己也因為上次的事情,對人家存有自負傲慢的偏見。
孔茜埋着頭,内心十分忐忑。
學子們從四面八方到金陵城參加秋闱,首先需要打聽哪些人物不能招惹,否則得罪權貴别說科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謝炳煥所在的謝家就赫然在冊,位列榜首。
孔茜從宴會離開到家,總算清醒,想起今天發生的事不禁汗流浃背。
她家貧困,擅長讀書自己就是全家唯一的希望,如果金陵侯府找麻煩自己出事不要緊,可父母和姐姐弟弟怎麼辦?
思及此處她輾轉反側,這些日子夜不能寐。一邊擔憂死于非命,一邊則是反省自己這些年輕狂作風。
謝炳煥不知道面前人的千頭萬緒,上前一步扶起将孔茜的手臂,笑着道:“我原諒你了。”
孔茜愣住,沒想到擔心許久的事情這麼容易解決,她猛地的擡頭,恰好有一束光打在謝炳煥臉上,視覺上看就好像謝炳煥的像會發光。
她表情還保持着呆怔,好一會才緩過來,心情激動,直接把心裡話講了出來:
“還以您和金大小姐一樣嚣張跋扈,今日方知謝小姐如此寬容大度,枉我讀了這麼久的聖賢書,卻還是看人帶有偏見,入了迷瘴。”
孔茜家鄉的父母官屍餐素位,底下的官吏經常欺壓百姓,導緻她一直對所有高門女妹十分厭惡。
今天才算有所了解,原來她們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蠻橫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