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很大,她一路小跑到系滿還願者的紅綢帶的樹旁才停下。謝炳煥是沒想到,都穿越了居然能體會到類似逃課的刺激。
又是作揖又是跪拜了一整個上午,她剛想找個闆凳什麼的休息一下,忽然有人在身後喊她名字:
“謝燦小姐。”
謝炳煥一個機靈,差點把趴在她肩膀上打瞌睡的系統晃下來。
又是一聲“謝二小姐”,謝炳煥才反應過來謝華不可能這麼喊她,她隻會直接叫她的大名。
她轉過身,多日不見,一身翠綠色打扮的崔暗梅站在她身後,帷帽掀開,正朝她溫和地淺笑。他今日穿得如此活潑與内斂氣質稍微不符,但配上絕佳的容貌,直接讓謝炳煥眼見一亮。
“啊,你好你好。”謝炳煥對他點頭。她衣着顔色一向明豔,今日也是和陽光相似的亮麗鵝黃。
兩人站在一起就像小黃花和剛抽芽的嫩葉,有種少男和少女的般配。
“就我目前學習的人情世故,好像隻有不熟的人這樣打招呼。”系統見縫插針道。
謝炳煥手指一彈,将它從自己肩上彈下去,然後捂嘴作驚訝狀:“哎呀,樹上有蟲掉下來了。”
飛出去一丈遠的系統:這年頭怎麼有人連實話也不讓人說。
“謝小姐最近為什麼不給我寫信?”崔暗梅垂眸,他耳朵上青翠欲滴的耳墜似乎也因他的黯然神色失去光彩,
“是謝小姐太忙了,沒空搭理暗梅?”
他将頭垂得更低,“還是暗梅哪裡做的不好,惹謝小姐生厭。”
而謝家二小姐遊手好閑,金陵人都知道。
謝炳煥:……我這不是怕你心上人誤會嘛。
她硬邦邦道:“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們男女有别。”
“你我早晚都是妻夫,何來有别?”崔暗梅聲音擡高,甚至有些逼迫之勢,“書信相交,何來接觸?”
忽然他又俯下身,讓與謝炳煥相差無幾的個頭低于她的眼睛,“謝小姐果然還是厭惡我了。”一句話鋒銳轉為哀怨,好像剛才的表現隻是因為太過在意。
眼見要說不過,但沒關系謝炳煥還會詭辯,她道:“你用過的紙是男紙,我用過的是女紙,也得避避嫌。”
此話一出,就連崔暗梅也怔了一下。
“原來如此,”他勾了勾唇,“可禮生于情,”
“男紙與女紙貼身一月,早已結為妻夫,”
“他多日不見自己的妻主,甚是思念。”
“謝娘,”崔暗梅低聲叫出略親呢的稱呼,眼尾狹長拖尾自帶點上揚的紅,像個鈎子,“不會讓他白白得了相思病吧。”
他說出這話時,眼睛看着謝炳煥,就好像說的不是紙,而是他自己。
!
謝炳煥睜大眼睛,戰略性後退三步。
他怎麼忽然變得這樣的…古怪?
“好好好,我回去就繼續寫信。”謝炳煥害怕崔暗梅繼續說奇怪的話,隻能先答應他。
她想可能大周的男子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好過,否則端莊的崔公子為什麼會這樣講話?
難不成是喜歡她嗎,當然是因為害怕婚後被妻主厭棄沒有立足之地。
答應了崔暗梅,謝炳煥不想再待下去,借口謝華找不到人急的不行,溜之大吉。
而此時此刻,正和高僧聊到興頭上的謝華壓根沒發現帶出來的兩隻小兔崽子都消失不見了。
“公子,你們聊得怎麼樣?”寒酥看謝炳煥離開,就靠了上來。因為想單獨和謝炳煥聊天,崔暗梅特地讓他站到十丈之外。
“您今天可是專門為了見謝小姐出門,謝小姐又這樣迷戀公子,她一定高興壞了吧?”寒酥十分确信。
畢竟一個纨绔,都為他們公子寫了本小說,這不比撒錢來的真心。
高興?他沒有感受到謝炳煥的高興。
反倒是他在看到她的瞬間,崔暗梅閉了閉眼,想到一個詞:色授魂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