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幻成她的樣子,我嫌惡心。”
淩寂洵聲音沙啞,仿佛有禁獸即将破籠而出,光是看着符清就能感受到當時壓抑的氣息。
“辛岚”粲然一笑,這笑聲熟悉,驚恐直沖天靈蓋,符清屏住呼吸,等女子說出什麼惹惱淩寂洵。
“你說的,是我惡心,還是你的辛岚惡心?”
不出所料,淩寂洵的眸色暗沉,含着抹若有似無的笑,表情恐怖如斯:“自然是你。難不成你配和她比?”
“哼。”
“辛岚”自讨無趣,揮手變回原來的白骨樣貌。
這一幕看得符清更喘不過氣。
和淩寂洵私下交易的,竟是返熟香記錄下的白骨妖。
白骨妖百般聊賴,指骨在鎖骨處虛虛上打着圈,看上去極其邪魅:“好了,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淩寂洵開門見山,不見方才半點怒氣:“我師父說你手上有一顆天機珠,吩咐我讨你要回。”
“要回?”白骨妖有些不可思議,語氣帶着點震驚,“我上次可把原珠還了回去,俞荼說另一顆全權交由我保管,現在要回是什麼意思?”
淩寂洵不耐,手攥劍柄,似欲拔劍出鞘,與白骨妖來個硬碰硬。
“計劃有變,我不知道你在和我師父謀劃什麼,現在我隻奉命要回天機珠。”
白骨妖澀聲:“俞荼叫你來隻是為了這事?”
淩寂洵面無表情答道:“師父閉關,隻傳音讓我取回天機珠。”
白骨妖沉默,以身化霧鑽回密室。
淩寂洵耐心等待,白骨妖沒有顯形出現,在地下吹去團黑煙攏着靈珠拂到淩寂洵手中。
廟外烏鴉叫喚個不停,他指尖微攏,将天機珠收進靈識空間,破開結界收回靈力。
淩寂洵走出神廟,天機象再無變動。
符清提着口氣,打心底佩服淩寂洵。
難怪淩寂洵會因為原主偷了天機珠而震怒,原來天機珠記錄有他勾結白骨妖的證據。
别的不說,他心理素質可真強,十五六歲的少年與妖物做交易還能處亂不驚,順便變相向辛岚表個白。
天機珠全景留影,滑動可切換視角,無法從畫面方位判斷是誰布的局。
原著裡天機珠算個沒填完的坑,自原主符青護珠跳崖,這段天機象再無戲份,淩寂洵黑化也沒解釋天機珠裡到底記錄了什麼。
想不到被她翻出來是這番景象。
那麼原主盜取,必定看過裡頭記錄的東西。
淩寂洵的話毫無破綻,所以原主以為俞荼和白骨妖有密謀,淩寂洵隻是一個負責傳話的快遞小哥。
不過顯然,這個推理有點說不通。
符清念了段清心咒,驅散腦海裡亂成團的疑問,拿上天機珠準備離開。
閣外忽傳來一聲呵斥震住她,符清登時警醒,光影化成的短镖迎面攻來,天機珠脫離手心,她縱身躍上木桌,禦劍打飛短镖,又在刹那間掐訣換掉身上的泷霄宗弟子服。
“何人擅闖禁地?”
來人聲嚴眉皺,符清透過絲網,認出了這位負手在背、站于閣外的千劍宗弟子。
刑雲視線緊扣木桌上蹲着的紫衣女子,袖中的手握成拳狀,插進牆體的光影短镖碎裂,白光星星點點,散了一地。
符清松了口氣,慶幸來的是刑雲而非淩寂洵。
符清笃定刑雲不敢強行闖入,他是千劍宗弟子,不熟悉的情況硬闖禁地隻會被機關亂射而死。
二人無聲對峙,刑雲不動聲色地控制光影。
她像是有了信心般跳下木桌,怎料地上光影重彙,聚為一柄長劍飛向門外,投下的亮光觸發機關,天闇閣内霎時危機四伏,符清在機關開啟瞬間飛步随光劍出閣。
刑雲持住光劍,轉柄指向符清。
符清纖毫不怕,徑直握上劍身,鮮血濺開,在光劍照耀下映出豔色。
刑雲揮劍撤後,意在扯符清出天闇閣,她血手握緊光劍,痛感紮得符清眉眼猙獰,手中再次借力,旋腿踢開刑雲。
刑雲沒料到她會這麼大膽,趁他分神,符清飛步,劍尖沖向刑雲,兩劍相擦的那刻錯開劍身,另隻手奮力一甩,手中捏緊的齑粉朝刑雲撲面而去。
迷藥入鼻,符清屏住呼吸,全無防備的刑雲松開光劍,扶着頭一點一點軟身跪下。
“你……究竟是誰……”
刑雲留下最後一句話,旋即失去意識向後昏去。
光劍暈成光束回歸四周,刑雲就這麼四仰八叉地倒在天闇閣外。
符清放緩心神,鮮血“嗒嗒”落地,她抛下長劍,用衣袖輕輕揩走地上的血迹:“就不該學電視機裡的大俠用蠻力把劍捏斷。”
此時天闇閣機關觸發完畢,閣内重複寂靜。
好在今日大比,天機珠被盜後天闇閣防備疏松,離會武場又遠,千劍宗弟子才不會接到傳音即刻趕來。
符清想到天機珠還在閣内,不顧地上昏迷的刑雲,跑回木桌前尋找天機珠。
天機珠掉落在木桌下的中央,壓着一張紅字黃符,符清雙手沾血,無奈伸出未受傷的那隻探去拿珠。
鮮血染上藍珠,天機珠如同受到法術牽制,猛然沖破黃符掉下洞。
“?”符清呆若木雞,“這居然有個洞?”
符清弓腰爬進桌底,扒開帷帽絲網向洞中投去目光。
“呃!”
驚恐襲腦,符清心跳驟然狂烈如擂鼓,不可置信地注視地底。
“宗門神器……怎麼有這麼多……”
黃符下,堆疊如山的藍珠泛出陣陣藍光,洞口狹窄,若無符紙鎮壓,恐怕這些藍光會沖出洞穴,照亮整個天闇閣。
剛才掉下的天機珠滾到一邊,緊緊吸附在地,洞口之下布了空間結界,符清施法,發現根本不能與鉗住藍珠的靈力抗衡奪回天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