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脫口而出的三個字,好比晴天霹靂,直沖沖炸進符清腦子。
“你怎麼……”符清心驚肉跳,道士對她驚恐的表情視若無睹,他的目标隻有一個——搶走她的天機珠!
他的手刃抹有毒,抑制了符清靈力,她的靈識空間開始昏暗,無法再用靈力推走他。
顧不得其他,符清使盡千鈞之力,挑震道士手臂,以格鬥招式打飛他手。
道士眸裡怒火肆意,一手掐上符清脖子,指尖發力,勒得她面色發白。
他落地騰出手,朝符清腰帶處伸去,從中掏出顆藍色圓珠。
“千劍宗的神器,看來是隻善偷竊的妖。”道士挑起細長的眉,玩味似地說,“抓活的回去,你猜千劍宗的人會不會給我獎賞?”
一支茶壺大小的鈴铛從儲物戒中飛出,道士拿在手中,眯眼晃起鈴铛。
銅鈴頂部像魚骨分叉,铎體上畫滿暗紅的咒文,腥紅惹眼。
铎舌敲擊铎體,渾重的鈴聲入耳,符清身子動彈不得,意識卻頓然清醒。
極意鈴!
這道士居然這時候把後期用來對付淩寂洵的極意鈴使了出來!
鈴铛懸于二人身邊,道士稍稍放松掐脖的力度,把玩起天機珠。
藍珠上下浮動,映在符清眼底,激起她層層怒火。
事關悠悠衆生性命的神器,怎能讓局外之人奪去?
符清強行封閉聽感切斷鈴聲幹擾,在靈識空間完全關閉的最後時刻祭出一把短匕,想出刀恐吓他,讓他死了這條心。
道士自然不怕符清,以為她不過抽刀吓吓他,畢竟妖喬裝成宗門弟子傷害凡人,可是天理難容的事。
他毫無躲的動作,符清的短匕尖就這麼對着他,不曾想一個不躲,一個在慌亂之中防備出刀,兵器無眼,那尖刀,正正紮進他上腹部。
二人皆是一愣,符清瞳孔驟縮,所有威脅的話都咽回了喉嚨中。
鮮血一寸一寸地爬上寒刃,制住符清脖子的手逐漸失力,道士吐出口濁氣,符清抽走尖刃,他捂腹倒地。
極意鈴飛回儲物戒,道士沒了動靜,血液緩緩而流,在他身下淌成一片小血灘。
這一幕太刺眼,符清神情迷離地“盯”着道士被血染紅的衣袍。
死了?暈了?
符清無意識地緊握短匕,等了好一會,道士還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懼意如鋪天蓋地的洪水席卷腦海。
“我……殺人了?”
符清低喃,哆哆嗦嗦蹲下,點了點道士肩胛。
沒有反應。
“隗五……”她終于想起這道士的名字,抖着聲音喊道,“醒醒……”
修習之人身體異于常人,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死掉。
符清默默安慰自己,費力把隗五翻了個身。
那處刀傷刿目怵心,靈力被毒封住,治愈法術使不得,她兩指按壓隗五頸部,探了探他的脈搏。
脈搏微弱,幾乎歸于平靜,符清手滑下隗五肩膀,暗自松了口氣。
還有生命迹象,雖然不明顯……
這個時候,她應該……跑?
剛才打鬥中,隗五召的極意鈴專治妖,激發妖的妖性,使妖釋放欲望。
欲望因妖而異,有的妖會殺人,有的會行腌臜之事……
原主是妖,再不跑,毒發後她的妖性就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符清将匕首藏進腰封裡,又從隗五手中搶回天機珠,想丢下他跑,可剛走開幾步米外,良心又驅使她留下。
她折返回來,蹲身戳了戳隗五肩膀。
“先說好啊,我沒想過要傷你的……”
不論如何,也得把人送進醫館再走,她不能傷了人不負責。
她壓下雜亂的思緒,扶穩隗五,彎腰把他送到自己背上,吃力地背起他。
“我不是故意傷你的,對不起……”
符清嘴裡重重複複地念着道歉,背着同她差不多高的隗五,顫顫巍巍走向集市。
集市人并不多,可一位紅衣女俠背着被血浸透大片衣物的清瘦少年着實引人注目,符清低頭,避開與行人目光交錯,長靴随着劇烈的心跳,步步落在地上。
蓦地腰間一涼,符清感覺有把冰冷尖銳的物件抵到了她腰上。
是她的匕首。
這人果然沒死。
符清總算緩過神來,小聲告誡他:“别動……老實點……”
隗五:“你要帶我去哪?”
“醫館啊。”符清佩服他的智慧,“我要殺你的話,還得專門跑來這裡昭告衆人嗎?”
隗五:“呵……”
“你天生有掌刃,自命不凡,見妖就殺,不就是為了讓别人記住你?現在我記得你,”符清喘着粗氣,道,“有本事,日後我清醒時你來找我,我們堂堂正正打一場。”
那把匕首又被隗五按深了些許,在符清腰間壓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一隻妖的話,如何信得?”
符清也不甘示弱,扶着隗五的手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