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和夏娃結合,生下了該隐,之後又孕育了亞伯。該隐嫉妒耶和華對亞伯的青睐,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燒,于是他殺死了自己的兄弟。
而這一切都被耶和華看在眼裡。他責備他說:‘亞伯的血在地下嗚咽,向我哭訴。你殺他的時候,大口吞噬了他的鮮血。’
耶和華懲罰了該隐,讓他永遠生活在沒有溫度的黑夜中,終日不見陽光。他的心髒再也無法跳動,隻能依靠吸食人類的鮮血而活。永世不死、永世孤獨、永遭唾棄,他要親眼目睹着在意之人一個個離開,長生是他的幸運,同樣也是他的詛咒……”
說話人将故事娓娓道來,他的嗓音清越,就如山間泉水叮咚作響。“咔嗒—”一聲,書被合上了,“祁哥,今天的故事就到這裡。”
祁遇的視野一片黑暗,唯一能帶給他安全感的隻有說話人的聲音。在視覺受阻的情況下,聽覺就會變得格外敏感。
“晚安。”腳步聲似乎遠去了。正當他以為說話人已經離開時,卻感到臉上落下了幾滴溫熱的液體。是眼淚嗎?他想道。
明明哭泣的不是他,心裡卻莫名其妙地被酸澀撐滿。他很想拂去那人的眼淚,告訴他不要哭了,可是手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也被詛咒了吧。他們說我是天煞孤星,但我從不信命。直到,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現在連你也……”胸口靠上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不要走好不好?我會每天每天地講故事給你聽,就像小時候一樣。”
不知為什麼,祁遇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國王因為王後的品行不端遷怒所有女子,一天娶一個,隔天便殺。宰相的女兒為了阻止濫殺無辜的暴君,自請入宮為後。靠着無窮無盡的故事和絕倫的智慧,将死期硬生生推遲了一千零一天,挽救了無數女子的性命。
可現實畢竟不是童話,生死又豈是能那麼輕易改變的東西呢?
………………
祁遇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居然枕着手臂睡着了。一條金色的小蛇被他壓在腕下,氣憤地“嘶嘶”吐舌。
他和小蛇大眼對小眼,随後一道金色的殘影“咻——“地飛出窗外。“呼,想不到這山莊裡蛇鼠蟲蟻還挺多。”祁遇拍拍手上的灰,欠揍地朝窗外喊了一句“拜拜喽您嘞~”
小蛇哪裡受過這種委屈,氣鼓鼓地爬走了,也不知是去找誰告狀。
“呦呦,看這是誰啊?”金色的小蛇被捏住七寸,動彈不得。“跑——”這是它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偷偷潛入其他鬼怪的控制區本來就是件危險的事。因為有些鬼怪并不喜歡被打擾,比如現下的這一位——
“好久不見,俄爾普斯。想不到你居然淪落成了這副鬼樣子,為人類賣命,呵。”寬大的蝠翼徐徐展開,在月光的映照下,來者的面貌清晰地展露在俄爾普斯面前。
“啧啧啧,可憐的希臘神。你親愛的小歐律狄克怎麼不在你身邊[1]?是另覓新歡了嗎?”
“該隐,好久不見。”掙脫桎梏的小蛇瞬間化作了金發碧眼的少年。
“想不到這些年你居然還發展出了這種癖好,怪不得你的天父喜歡亞伯而不喜歡你,真是有夠惡心的。”俄爾普斯的回擊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每一句都穩準狠地紮在對方的死穴上。
“你也就能牙尖嘴利這一會兒了,别忘了,這裡可是我的主場。”該隐唇角的笑容愈發擴大,“和你的小歐律狄克到地獄團聚去吧。”
………………
“吸血鬼的始祖傳播最廣的主要有三位:莉莉絲、該隐和德古拉。而遊戲又刻意設置了“該隐”“亞伯”兩個對立的角色名稱,山莊供奉的吸血鬼更大概率會是該隐。”祁遇在紙上羅列出了幾個名字,筆尖不時勾勾畫畫。
那麼與其同名的法官“該隐”是否就是祂或者祂的化身呢?還是說名字隻是障眼法,目的是為了掩護真正的祂不被發現?
“亞伯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說。”門外突然傳來了陣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