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一提到補魔就起勁兒了，看來鬼怪神明都不能免俗。”悠悠一聲歎息在祂頭頂響起。

金蛇被他氣得瑟瑟發抖，這顯得祂跑出來像個小醜一樣，見狀祂打定主意永遠不要搭理他了。

“不喜歡淚水、汗水和唾液，你還真是挑嘴，我從沒遇見這麼難伺候的家夥。”

“嘀嗒、嘀嗒。”

血液，是蘊含着強大力量的血液……溫熱的液體落在祂的身畔，祂在紅雨中貪婪地張開了嘴：“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就再理你一下。”

可惜自助餐沒多久就停了，俄爾普斯意猶未盡地砸吧砸吧嘴。祁遇開始包紮掌心的傷口，“既然在我這兒吃得這麼開心，以後就别再去其他人那兒了。”

“兩頭通吃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我不希望任何無關的人因我而付出代價。再者，我的血一頓頂倆，到下次副本結束前應該就不用喂你了吧？”

原來在後頭等着祂呢，祂就說祁遇這個無利不起早的東西怎麼突然大發善心。

“很可惜，他不是什麼無關人等。恰恰相反，你的口口口口就是他直接造成的……”一道藍光從天而降，小蛇被瞬間電暈。

觸發關鍵詞會遭到系統制裁？祁遇若有所思地看向蔫巴巴的金蛇，當年的事到底有何隐情，竟能讓“繭”這般忌憚。

………………

S市。

“說說吧，你和那個［繭］是什麼關系？”李美美一改先前嬉皮笑臉的模樣，定定地看着［簡］，“為什麼你覺得自己不被需要？”

“大家都喜歡它，可是沒人知道我是比它更早被創造出來的。他們說我是赝品，是拙劣的模仿者……”

“我擁有很多的童話世界，你看，比如這個。”一顆散發着光芒的白色圓球從［簡］的指尖浮起，“講述的是蝙蝠和人類聯手打敗神明，最終一起過上幸福生活的故事。”

［簡］耐心地引導着她，“觸碰着試試，我保證你會對這些世界感興趣的。”瑩潤的白光吞沒了李美美，她再睜眼時，眼前出現了一座破舊的莊園。

天空中陰雲密布，四周仿佛長滿了無形的眼睛，它們正在用充滿惡意的視線窺伺着此處。莊園的門口有一對雙生子女孩，其中的一個已經死去，而活着的那個正在啃食姐妹的屍體。

“你也是來搶奪權柄的嗎？為這東西死去的人還不夠多嗎？”女孩站起身，她的眼中一無所有，隻剩下空洞的絕望。

“蝙蝠呢？你們不是應該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嗎？”李美美一度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滾開，不許提祂！我沒有姐姐了，沒有家了，什麼都沒有了。”

“可故事裡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呵呵，故事。你是說祂給我們寫的那本童話書嗎？隻有像祂那樣的傻瓜才會相信。”現在就連童話書也不翼而飛了，安琪失去了最後一件可以緬懷故人的東西。

………………

“這根本就不是美好的童話。”不多時，李美美便從光球中跌了出來，滿臉愠色，“隻有一片瘡痍。”

“怎麼會？”［簡］慌忙檢查着光球，它已經喪失了純白潔淨的色彩，黑色的濃霧包裹着它的表面，一步步蠶食着僅存的部分。

“不，不不……”霧氣就像是某種蔓延的病菌，以這個光球為中心，源源不斷地向四周放射污染。

［簡］的手被染黑了，但他還是死死地攥着那顆球。

“松手！”李美美一個飛踢，光球脫手而出，濃稠如墨的霧瞬間從裂縫中迸濺開。“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放棄它吧。”

“不可以，它們每一個都是寶貴的财富，我答應過主人，要好好地守護它們直到他回來。”

“既然你的主人那麼在乎這些童話世界，為什麼他不親自看管？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早進了怪物的肚子。他關心過你嗎，在意過過你的死活嗎？”她看着［簡］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由得對他口中素未謀面的“主人”産生了幾分怨怼——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家夥呢。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把我留在了他的家人身邊。可是列車上的乘客死得隻剩我們倆了，我陪伴的那個女孩和你年齡相仿，如果她還活着的話……”［簡］沉默地低下了頭，“是我太廢物了，什麼都守不住。”

“等等，你的主人叫什麼名字？那個女孩呢？”越來越多的信息開始重合，李美美想起了祁遇留下的空盒子——也許它原本是裝了東西的，隻是裡面的内容物不慎跑了出來。

“想不起來……他的氣味消失了。女孩也許是他的妹妹吧，好像姓李？”他歪着頭思考了一下，卻發現記不清印象中主人的名字了。

各項條件統統對上了，她的猜想得到了印證——［簡］就是從盒子裡跑出來的。

“什麼叫［他的氣味消失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自她心頭升起。

“字面意思，他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

與此同時，S市。

大量居民的手機上自動下載了一款軟件，有人把它當垃圾清除了，也有人懷着好奇心點開它。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成為了“繭”的新玩家。

而遊戲系統也悄悄地抹去了“退出”按鍵，起初這件事隻有一兩個人發現，但很快便在人群中一傳十十傳百地散布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