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思遠勾住季辭晏的小拇指,三指向内彎曲搭在季辭晏的脈搏上,隻聽得平穩有序的心跳,歎道:“……師兄又在試探我。”
季辭晏沒有否認雲思遠的話,用召喚靈獸的方法讓英穆穿透了雲思遠布下的結界,英穆已經化成了人形,一雙全然猩紅的眼鎖定了雲思遠的方向。
每次,每次都有他。
隻要有雲思遠在,他永遠都沒辦法真正靠近季辭晏。
“去趕車。”季辭晏吩咐道,卻沒指明是誰。
他垂眸看向雲思遠依舊按在他脈搏上的手,雲思遠不僅沒有松開,甚至在英穆陰沉的目光下順勢握了上去,拇指在季辭晏的掌心沿着掌紋摩挲着,不斷攀登,又在虎口處輕按。
季辭晏沒有甩開,在雲思遠的暗示下輕飄飄的睨了他一眼。
英穆見狀心中一沉,他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地位較雲思遠差了許多,不僅是主人下意識的小動作,還是心底的想法,他都猜不透。
他扯了扯嘴角,頗為看不起雲思遠這種行徑:“耍暗的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和我比一場,生死不論。”
“……知你疲憊,我先去趕車了。”雲思遠聞言心中十拿九穩,壓根沒理會英穆,隻是刻意放低了聲音和季辭晏說着,不過這音量恰恰好好能讓英穆聽清楚。
英穆的臉色刹那間就白了。
季辭晏既然疲憊,就應該早點到驿站休息,而他竟然為了一己私欲想要開生死戰,這話一出他就像是根本沒将季辭晏的感受放在首位,隻在乎他自己,更是把季辭晏當成了所有物。
對于人類相處而言或許不是大事,隻是一時失誤,可對于被契約的靈獸而言與大忌無異。
季辭晏心想英穆也沒冤了主角,當他看不出來雲思遠是故意說的?
他也沒應雲思遠,隻是同英穆說:“英穆,你此前一直深居山林,初次下山沒見過這種……人間險惡也很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人間險惡,這險惡指的當然是雲思遠了。
“人間險惡”雲思遠笑着點頭應下這個稱呼,師兄随口起的稱呼他也很喜歡。
說真的,在旁人看來,嬉笑打罵何嘗不是親昵的表現?若沒了話說,才是這關系到了末路。
英穆咬咬牙道:“我去趕車。”
他沒有趕過車,但他想來自己不會比雲思遠做得差,最不濟他脖子上套個繩也能拉馬車,左右他定會讓季辭晏早些去休息的。
在這裡的每一幕都讓他難以承受,處處矮人一頭,對方才一事的愧疚感更是淹沒了他的心窩。
也不等車内的二人說話,英穆掀開簾子就去了前面。
英穆一走,季辭晏就拂開雲思遠依舊不放開的手,輕輕踹了下他的腿,又瞥了他一眼:“你一句話就讓英穆心懷愧疚的去趕車,滿意了?”
掌心的溫熱和柔軟就這麼消失,雲思遠心中一空,他指着季辭晏方才踢了他的右腿,問詢道:“是我的錯,思遠給師兄按按腿……賠罪?”
“這算什麼賠罪。”
季辭晏懷疑的看了眼雲思遠,先将關小黑屋的系統放出來,這一次他踹向雲思遠的膝蓋,沒留力,後者并不躲避,順着季辭晏的心意半跪了下來。
“那師兄想思遠如何賠罪?”
季辭晏将腳腕搭在雲思遠的肩膀上,腳尖輕輕勾在雲思遠的脖頸上,向後靠在系統化成的軟團上面,命令道:“如此再按腿才算賠罪。”
他的長靴被雲思遠褪下,腳腕上系了條細細的紅繩,上面還挂了個小巧的啞鈴,并不會出聲,但易引人浮想聯翩。
雲思遠的指尖停留在紅繩上方,留了一點縫隙,眸色漸暗,遲遲沒有動作。
随後就被季辭晏用力踢了另一條腿的膝蓋,他雙腿直直跪在地上,理智也逐漸回籠。
“不會賠罪就去趕車,把英穆換回來。”季辭晏動了動腳腕,鈴铛無聲輕搖。
他淺淺蹙眉:“……趕車你總會吧。”
雲思遠在想,他的師兄根本不知道他這副模樣有多漂亮,就如同月下茫茫雪地中綻放的火焰蘭,迎着寒光冷意放縱肆意的展現自己的色彩。
他低下頭,不緊不慢的為季辭晏疏通經脈,隻是那觸碰到肌膚的手指,總是不經意間勾起那根薄弱的紅線,隻要稍一用力便會斷開。
“力道如何,師兄可有不适?”
長久的跪姿雖讓雲思遠的下半身有點僵硬,他仍然沒有挪動一絲一毫,隻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季辭晏身上,但凡發現季辭晏眉眼處有一點變動,便會改變力道。
季辭晏聽到這熟悉的問句,腦海中憶起雲思遠成人禮那天給他绾發,被他挑了不少刺,就不由得微愣,如今算來,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他道:“尚可。”
季辭晏想,他在此間世界,當是無法停留再一個十年了。
系統清醒後分析了一下局勢,還是沒有銜接上,“小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