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學鋼琴,有比她更早開始練習的男生就興緻昂揚地要教她技巧,讓她煩不勝煩,而實際上,那個男生也不過是考過了業餘十級罷了,有意思嗎?學鋼琴就為了考級?
再後來學小提琴了,正好也沒有學過小提琴的要來指導自己,但這一時期的男生除了天天找自己的麻煩,啥正經事也沒幹過,一開始她還不想計較,後來煩了,抓了一隻“雞”狠狠地整治了一番。
從此以後,世界清靜了。
雖然那之後也有人會在她身後竊竊私語,說她都不受男生歡迎啦巴拉巴拉的,但她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男生是什麼世界的中心嗎,不受他們的歡迎就活不下去了?
要說起來,不受歡迎才好呢!又幼稚,又不尊重人的家夥,為什麼要得到他們的喜歡?
嶽錦恬當然不知道楊言兮的這些想法,她也不确定楊言兮說這話是真的,還是說隻是為了寬慰自己,但即使是後一種情況,她也很高興,至少她沒有問她為什麼。
過年的時候,如果拒絕家長們的要求,不去和那些親戚家的男生一起玩的話,就會被說不懂事,如果直接說自己不喜歡,就會被問為什麼,可那些原因,卻都是她完全不想提起的,因為她知道,如果說的話,隻會被說是“小事”,“是她自己太敏感”,“不要斤斤計較”。
——她試過的。
所以嶽錦恬再也不會說了。可奇怪的是,此時此刻,楊言兮完全沒有問,她卻隐隐的,有了傾訴的欲望。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眼前的女生,能聽懂。
但嶽錦恬最終還是沒有說,她看着對方眼底青黑色的痕迹,歉意地收起了傾訴的念頭。
以後再說吧,她想。
*
八點,十二名女生準時集中在練習室裡,圍坐成一個圈。
雖然在之前的幾天裡,大家都比較熟悉了,但畢竟加入了四名新成員,一時也多了幾分尴尬。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居然就這麼沉默起來。
“既然沒人說話,那我先說吧。”
往日裡話最少的周意竹竟成了第一個開口,打破沉默的人,自以為對她有些了解的都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我覺得昨天蒙老師的話很有道理,不管怎麼說,接下來兩天左右的時間,我們要練習完整版的主題曲,就要像一個真正的女團一樣,所以,我提議先選出隊長。”
周意竹說完,稍作停頓,視線在每個人身上掃過,見大家都沒什麼意見,繼續道:“話說在前面,接下來不論選出的隊長是誰,都要遵守原則。第一,隊長要負起隊長的責任,不能管到一半說管不了要換人。第二,隊員們必須尊重隊長,可以提意見,但最終決定權在隊長手裡——”
“要是隊長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呢,我們也要聽嗎?”有人舉起手,質疑道。
“要聽。”周意竹斬釘截鐵地說,但在對方繼續質疑之前,又道,“既然是大家選出來的隊長,那當然要給予信任,不然這個隊長選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質疑的女生若有所思,倒也沒再說什麼。
周意竹接着道:“當然,我接下來要說的第三點就是——隊長必須要對自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負責,我想大家想要選擇的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管理者,而不是專/權者吧?”
每個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俞菁第一個舉起手:“那我投意竹一票!”
周意竹表情的有那麼一瞬變得有些僵硬。
“我說這麼多,并不是說我想做隊長,實際上——”
“我也投意竹!”楊言兮舉起手,沖周意竹甜甜一笑。
周意竹:......
如果說俞菁是真的很單純覺得周意竹就該做隊長的話,那楊言兮就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雖然沒和周意竹正兒八經地相處過,但光從俞菁平時在她耳邊叨叨的那些,楊言兮就已經拼湊出了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的形象。她很清楚,周意竹絕對不是那種願意給别人兜底負責的性格,她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一定是基于自己的切身利益來考慮的,就連此刻會率先開口,也是為了節約時間,可以更好地練習,然後在跨年演唱會上有一個完美的表現。
楊言兮倒是不覺得這樣的思考方式有什麼問題,她甚至覺得,像周意竹這樣的人,一定可以在娛樂圈——不,應該說在任何一個圈——混得很好。但同樣的,這也并不妨礙她,給周意竹使絆子,看她一貫平靜的臉上多出些破碎的表情。
——誰讓她猜拳赢了自己呢,記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