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把廚房竈台上的菜端上來，一碗湯，和兩個炒菜，溫度剛剛好，還有柴火餘溫。轉身又去把飯端來。

石念坐在藍悠對面，藍悠把筷子遞過去。

石念先是給藍悠添了一碗飯。“姐姐，這碗給你。”

“家裡沒什麼好的東西，姐姐别嫌棄。”

“不會。”

石念廚藝很好，飯菜都很香，菜色看着簡單，卻是很好吃。

藍悠對食物沒有執念，吃的不多，無論是吃的還是喝的都隻是消遣，想吃的時候就随便吃一點，甚至不吃也都沒關系。

藍悠吃得很慢，她怕放下碗，石念也不好繼續吃，可不能讓石念一個人在餐桌上無措。

現在哪怕做了凡人，她的胃口也是一樣，吃的很少，也不怎麼挑食，但東西是能嘗出好壞的，石念的做菜水平絕對不差。

把湯喝完，也就飽了，兩人把桌子收拾好，自己也收拾一通就睡下。

清晨，藍悠剛醒，起來坐在床頭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石念家中就有一張床，昨晚她們是一道睡，石念把大部分位置都留給她，自己在一個小角落。

藍悠讓她到中間一點，她嘴上同意，身子一點未挪。

藍悠隻好威脅說着什麼不過來她就去桌子上去睡了，這下她才過來。

“小石，不用遷就我，你喚我一聲姐姐，就不用跟姐姐客氣，我也不想我的到來讓你不自在。”

石念也沒想太多，就是想把好的都給她，那日看到藍悠，無論是從穿着還是打扮一看都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不小心到了她這裡，怎麼讓藍悠受委屈。

她也沒覺得自己特意做了什麼，自然而然的，心裡面怎麼想着就怎麼做了。

如果還是這麼客氣，姐姐真的會不開心的，她也不想姐姐不開心。

而藍悠到了這裡也從來沒有抱怨過，還一直為她着想，如果自己再這麼客套，那可就真的不能好好相處了。

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了，姐姐。”

“那睡吧。”

說開了石念沒有那麼拘謹，很快便入睡。

藍悠這下睡不着了，她還沒有這麼早就休息過，根本沒有睡意。

直到半夜才睡着。

做了凡人哪能不睡，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來，石念起床她都沒感覺。

石念端上來一盤早點。過來時，藍悠靠在床頭還未清醒。

她努力使自己睜開眼睛，好在今天天氣還好，溫度适宜，沒有被光亮晃到。

石念走到床頭把被子疊好，“姐姐醒了，我準備了早飯，起來就可以吃。”

“好。”

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洗了臉，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

衣服穿着不太合适，短了一大截。這是石念的衣服，明明十五歲的身子，看起來卻比别人矮了半個頭。

小小年紀也是受苦過來，衣食住行都是自力更生，最後還得落個英年早逝的結局。

等兩日之後采的花賣了出去，給石念幾身衣裳。

她可不管什麼每個人隻能拿兩個籃子，她就拿那個大背簍過去，能收就收，大不了再像石念一樣去街上繼續賣，多待一些時間，總會賣出去的。

石念看着不合身的衣服，也是尴尬不好意思。“我就隻有這些衣服了，姐姐你将就将就。”

“我隻怕别給你弄壞了，有穿就行，不将就。”

石念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通情達理的人，這麼理解和尊重她的人，這麼好的一個人。

以前也有送花給别人，但轉頭就給扔了，有的甚至當面就扔了。

有一次是燈會，人很多很混亂，有人赢了頭彩得了彼岸花，那人就把花分别送給了在場的女孩子，偏偏到那人處就沒了，伸出的手就這麼僵硬在原地。

石念見狀，想要緩解氣氛，就主動送過去，把自己籃子裡僅有的兩朵，雙手遞過去給了她，結果是人家根本不想要她的，隻想要那一朵獨一無二的。

“不是燈會赢了得的花，收了有什麼意思？”說完就随手扔在了地上，再沒看一眼。

走時瞪了石念一眼，“多管閑事。”

藍悠是第一個收到花沒有扔掉的人，還記在了心上，她當時就覺得她是一個好人，一個漂亮的好人。

石念都在想，她的幸運就在那一天的一朵花開始，也不知怎麼的就覺得藍悠會收下她的花，送了花還躲在一旁看着，有被好好收着，她當時是真的很開心。

那天在山上見到她，義無反顧出去救人。她多想真的有這麼一個姐姐陪着她，可是藍悠總是要回家的，自己也不能那麼自私讓别人繼續留在這裡。

這是不對的，便想着能留一天，她們就相處一天，能留多久她就享受這段時光多久。

等哪一天姐姐想走了，她也可以送她回去。

藍悠收拾完畢，洗過臉之後整個人都清醒了。

拿起桌上的糕點就吃了起來，還連續吃了兩塊。

石念又去廚房又端來一盤。藍悠沒說什麼，就看着她進進出出。

外面烏雲密布還有風吹進屋裡。

“是要下雨了。”

“昨日天氣那麼好，她們是怎麼知道今天要下雨的？”

石念擡起頭，同樣看着外面霧沉的天，空氣中散發下雨獨有的氣味。

“有占星師。”

“像他們那些有錢的人家都會請人到占星師那裡拿消息，給了足夠的銀貝，占星師直接傳信告知，就不用來回跑。所以啊，他們能精準的知道哪天是不是下雨，是不是刮風？”

“很準嗎？”

“很準。沒有一次錯的。”石念回答肯定。

藍悠問她：“你信這世上有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