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服軟,心裡不服,臭乞丐,今天算你運氣好,再碰到你,你就完了。
然輕見他這幅模樣,是要走了!但她現在想幫那個小乞丐,她确實是偷的東西,如果現在去官府,這一群人勢必都是要去的。
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想大事化小。她到千府說到底隻是一個客人,她有權利使喚他們嗎?
灼心看她為難,看不出是何意思。
過不了那麼多了,那就放肆一下,回去再和千淺雪說,交代說明。
然輕随口說,“讓他走吧。”侍衛當即退下,他一溜煙便逃跑。
“姑娘,打算放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小乞丐,“他事後肯定會報複。”
可不這樣,就不會輕松走了,她身上的傷也沒法及時救治,去府衙折騰半日多的都去了。
索性退而求其次,然輕說,“那派人盯着他吧,找個機會送他去大牢。”
轉頭要看一下那幾個被定住的小孩,小聲對灼心說,“這幾個小孩,心還是狠了,把他們帶去衙門,關上幾天吓吓他們,就簡單關着,照顧一二,再把他們放出來。”
“好,就按姑娘說的做。”
留下一名侍衛繼續跟着,另外一名侍衛直接去了府衙,從府衙裡面過來人,把這些孩子帶走。
然輕蹲身把小乞丐扶起,一旁的灼心也來幫忙,“姑娘,我來吧,你歇着。”
“我自己來,”然輕把小乞丐扶到旁邊的樓梯柱子處。
小乞丐靠着柱子才舒服些,呆呆的看着然輕,也不說話。
良久,然輕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老實回答,“木--碧-溪”發出顫顫巍巍的微弱聲音。
名字倒是清秀曼妙,人卻是這般糟糕模樣:“為什麼偷東西?餓?”
“……嗯。”她不敢直視,頭耷拉着,慢悠悠回答。
灼心說:“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是要把你怎麼着,你回答即可。”
她點着頭應下。大概也是因為剛才幫助了她,對他們沒有那麼抵觸,就是有點怕生,緊緊挨着柱子,問一句答一句。
好在她還能說話,省了不少事。
“你家裡面人呢?你何...”問到一般然輕不想再問,這般樣子,于自己當日的狼狽樣有何兩樣,不是父母不在,親人嫌棄,就是不祥之人被趕出……
木碧溪緩緩說着:“父親和母親死了,不在了。家裡的東西都被人搶奪,房子也被燒沒,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沒有什麼打算要藏着的需要,身無旁骛隻有她一個人了,誰會貪她她些什麼。
然輕聽完,看似毫無波動的神情言語下是不要給自己添加麻煩的擔憂,她更害怕不知道該如何做,要不給她錢财,她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然輕起身,木碧溪眼神跟随,然輕起來了,她倒敢看幾眼。
“灼心,你能借給我一些銀子嗎?我想給她。”
灼心随即就把身上的全部銀子放到然輕的手上。
然輕點頭緻謝,回過身,繼續蹲在木碧溪的旁邊。
“這有些銀子,你拿去,我叫人陪你去看病,病好了,就重新找個地方安頓自己。”
“以後不要再做偷東西的事,人都有難處,但不是隻有偷東西這一條活路,京城腳下或在其他地方都會有好人在的,千萬别放棄自己。”
然輕希望她最好離開這裡,拿着錢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那些認識他的人,後面還不知道會不會再來。
“?”
木碧溪沒有拿錢,也沒有說話。
然輕小心把錢放在她懷裡,她還是沒有說話,身子一歪,銀子從懷裡就這麼滑落在地上。
木碧溪躲開然輕的眼神,轉頭低下,不時才點了一下頭,然輕怎麼會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可現在隻能不明白,自己走到哪一步都沒有想明白,哪裡會讓一個小女孩再跟着自己。
且不說千家小姐高善,肯定會留下,可現在,在這裡的也不是千家小姐,她更不是什麼小姐,救人也沒有救到底的必要。
若是好命,說不定遇到别人,一輩子庇佑,若是不幸,這般死去,也免得受苦受難,說不定也是極好的選擇。
然輕起身便離去,留下侍衛帶她去看病。
沒走幾步,便停下腳步,然輕不知道在想什麼,就看着碧藍的天,變幻莫測的雲,時光飛逝在腦海閃過,風吹房檐風鈴的铛铛聲,鬼使神差的回頭了,此刻她是想走也走不了。
然輕走到木碧溪面前蹲下,“你願意跟着我嗎?”
木碧溪猛的擡頭,就看見然輕在自己面前,離得很近,近到看見恩人姐姐眼裡有一個自己,便什麼都不想了,頻頻點頭。
然輕看着她,默默道:“跟着我,我必先跟你說明,我給不了你太多,我不是什麼富家大小姐,我也隻不過是受人恩予寄住在别人府上的一個來客,是小姐仁慈,才有這般出門有護衛,錦衣玉食的日子。你跟着我後的造化,命途輪轉,一切都由不着我,我管得了你一時,不一定會顧着你一輩子,畢竟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不是屬于我自己,能給你的也不會太多,頂多是一碗飯,一件衣服,一個擋風遮雨的住所,這一切能夠給到何時,我自己都未清楚。”
扶着木碧溪的肩膀,堅定說着:“我能顧着你幾時,就顧着你幾時吧。”
“你想要做什麼,也可以去做,不用顧及我,但我現在住在千府,那是一戶很善良的人家,不可做任何危害到千家的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明白嗎?”
“嗯...明白。”木碧溪糯糯的回應。
然輕繼續道:“我也不會束縛着你,待日後你想離開,随時都可以走。”
木碧溪沒有說話,眼神一直看着然輕,然輕也隻是默默說着,她既然這麼做了,就不會想着要這個小女孩做什麼,萬般造化也看她自己。
然輕緊抓着自己的膝蓋,深呼一口氣,“這些如果你都答應,以後就跟着我。”
然輕伸出手,木碧溪沒有半分猶豫,堅定的把手搭在然輕手上。
然輕扶着她,拉她起來,撿起地上的銀子,遞給灼心。
“現在回去吧,請大夫來看看。”
“姑娘,我來扶。”
她要救的人自由她來扶,……然輕十分糾結,愧疚,說不給千府帶去麻煩,好好度過這段時間,可現在自己又帶了一個人,這份恩情她要怎麼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