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放心,我這就去。”
太子上完朝,被皇後接到鳳儀宮,踏入宮門進入内院,裡外一片安靜,猜當是關于朝堂還是我,或是太子妃?
今日的朝堂氣氛着實不太對勁,在朝堂上,父皇時不時就看向他的方向,沒有往日裡的親和,若不是與戶部尚書有事進奏,自己恐被父皇叫住,現在又被喚到鳳儀宮,不免想多。
經人通傳進入裡屋,裡面隻有母後一人坐在榻上,旁邊新沏的茶還冒着熱氣,來不及品嘗,靜坐在榻上等着太子進去。
“兒臣拜見母後。”
皇後看着他,半晌未說話,指着對面的椅子,讓他坐下。
太子頓感不對,是關于千黛雪?
太子連忙問道:“母後,喚兒臣過來,可是有什麼交代的?”
皇後沒有看他,看不出情緒:“你覺得呢?”
“兒臣不敢妄言,望母後告知。”
她還是淡淡問:“你可知太子妃是何人?”
太子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回答,“太子妃,千頒大人之女,溫婉賢淑,德才兼備,陛下賜婚與兒臣結發共餘生的人。”
皇後頓時氣急,斥責道:“你還裝糊塗!”
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水微微濺灑。
“你當真不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意思?”
太子未敢看皇後,坦然言道:“兒臣與太子妃喜結良緣,兒臣與她心意相交,至于她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皇後起身,繞着他走了一圈,拍了他肩膀重重兩下。“你還敢說,若不是當日有人看見千淺雪出現在千府門裡,殊不知被人掉了包,我還蒙在鼓裡。”
太子堅持:“無論是誰,隻要她姓千,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他是我心悅之人,自始至終想娶的人就是她,如今這樣,兒臣無悔。”
……“好一個無悔,你可知你的婚事,我與父皇商量了多久,操心了多久,做出了多麼重要的決定?你的婚事有那麼容易,否則又何須在現在這個時間點。”
“兒臣知道。”
一下跪在地上,行了大禮賠罪,剛剛說話過激了,可質問算什麼?母後看中了千淺雪的身份也是真的希望千淺雪嫁給他,起初也是他并不關心,他亦有錯,他不該有情緒。
二話不說一頭下跪的速度皇後驚訝,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就這麼值得他不顧大局。
“就是因為知道,父皇和母後給我安排的這莊婚事,我并沒有拒絕,才讓有情人被迫分開,有替嫁一說,但當我遇見了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我要娶的人,當我确定是她的時候,我很高興,也很開心,這婚事,此時才是傾心相許,并沒有給我帶來任何不快。”
“是你們的一紙聖旨,讓千家失去了一個女兒,你們并沒有問過她是否願意,現在有人同意了,她願意了,這難道不好嗎?”
“可她不是淺雪。”皇後半蹲下來,與太子平視,句句在心。
“我知道她不是,可就是因為她不是,才會讓這莊婚事如此順意。”
皇後起身:“我想你娶千家的女兒是為了千家背後的勢力,如今一個來曆不明的人都可以成為太子妃,那這莊婚事有何存在的必要。”
“你可有想過?千家讓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來與你成親,他們可否真心實意為朝廷效力,願意傾其所有保護我朝?如此妄為,敢違逆聖旨,是否别有二心?”
“會,他們會。”太子擡頭,望着軟座上的皇後。
“千家重情重義,為國為民,絕對不會為了私欲損害國家,危害子民,哪怕沒有千家的女兒嫁入皇宮,他們也會為了朝廷肝腦塗地,奉獻生命,竭盡全力維護我朝江山。”
皇後嬉笑幾聲,她的兒子怎麼那麼天真。世事變化,哪能看隻看從前。“笑話,他們若是真像你說的這般有情有義,那何苦來一個陌生人嫁入太子府?”
“那麼母後,你們連問都沒有問千家的的意思,也沒打聽清楚淺雪姑娘是否願意,就這般強行嫁娶,這萬一她甯死不從,傷了千家的心,害了她的性命,這樣的結果也是你們願意看到的?”
太子語氣淡薄輕飄:“你們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千家的女兒,至于是誰,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如你們所說,你們隻要的是千家背後的勢力,那麼,隻要千家願意付出這份勢力,便沒有什麼可以拒絕的。”
“你如何确定?你當真認為他們是真心實意?違抗聖旨,這就是他們的衷心?”
“黛雪确實是千家的女兒,她是千家收的義女,但千家待他如待親女兒,她在千家府裡的位置不低于千家親女,千大人千夫人,還有她的兩位妹妹,對待她極好,千家自己都沒有嫌棄,沒有異議,願意把權利給一個義女,我們憑什麼嫌棄?”
皇後聽至,雙手搭在太子肩上:“兒,母後擔心啊。”
“天下之事沒有說的那麼絕對的,一時的衷心,難以是長久,他們今日更欺騙,明日又該如何?今日喚你過來,是要讓你告訴我真相,我們也好另謀打算。”
太子為松一言:“眼下是最好的結果,母後不必做其他。”
“的确,現在大局已定,我确實做不到什麼,但以後若是不能如我所願,你必須另娶她人。”
“母後,兒臣不願。”
“你說什麼?你知道你在拒絕什麼嗎?”
皇後見他這般是對她府上的人上心了,之前不聞不問,如此據理力争,不過為了她而已。
“兒臣知道,而且自從遇見她,就心悅她,喜歡她,以後也會更愛她,不願再娶她人。”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
這番義正言辭,頗有當年皇帝風範,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可最後為了朝廷,為了鞏固四方,還不一樣封妃納妾,這般性子,若真心倒是一如往初,不要改變,可另一方面,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國君,事事兩難全,亦會和他父皇一樣。
“她喜歡你嗎?就如此斷絕後路。”
一擊正中心房,他不敢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