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望都實現不一定都是幸事,有可能是一件麻煩,是最遭難的。
剛剛婆婆說過,問鼎九州,激起霍亂,唯恐天下不亂的願望比比皆是,哪能讓他們如願以償,當着這樣的神仙豈不是等着天譴來臨,毀了天下,毀了自己。
“諸事有他的運行軌迹,不能改變,倘若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讓世間不安甯,一個碌碌無為的人想一步登天,這些都是不被允許的,有為常理,無論是我們還是天上的神君,能夠做的也隻是給予機會,既定的轉折上看個人抉擇。”
“非常之事非常之人,又不能一概而論呐,必要之時打破既定規則,交給可以做主的神君才能決定。”
“例如,那位大人…素月。”榆棉翩然站立,擡頭望着一個方向。
“隻有她這樣的神可以把控全局,不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方可安心。”
琅玉趕緊跟上前來,“素月,我聽過她的名字,牽引使與我說過。”
“你會見到的。”
“她是一個什麼樣的神?”
“一位偉大的神,無所不能,無所無懼,但她也有無盡的奈何,神殿之上豈是無憂啊。”
“她也有不能做到的事嗎?”
榆棉眼底泛憂傷,沒有回答,轉過身望着流水盡頭。“有。”
力所不及,這位素月大人也無法随心所欲,哪怕再無所不能也有讓她傷心的事,是做不到還是不能做無從知曉。
婆婆的反應她與這位大人應是相識,一個‘有’字讓那個琅玉想問又不想問,她明白這樣的心情,凡事做不到十全十美,那便盡善盡美。
榆棉最後帶着琅玉去給她準備的房間休息,各式布置需求都和她的别無二緻。
琅玉住哪對她都無差别,再差也不會比凡間再差,不會比冰冷的山谷更差。
猶記當時,她雖死心無愧,唯一遺憾的就是未能盡孝就墜崖而亡,他們找了幾天在山間才找到屍體,破碎的衣裳,劃破的皮膚,被雨水打濕,身體和之前重量差不了多少。
背着她的屍體回家,直到下葬才安心下來。
那一年,永國十四年,剛剛即位不久的新皇面對前帝留下的政亂,沒有打壓完畢的逆臣雜事就夠他費心,鄰國又在此時進攻,内憂外患顧及不暇。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遇上好的天氣自然不會錯過上山的機會,前一晚還下了一場雨,山中的谷物相繼冒出,必然少不了她的光顧。
不過今日不同,她要去市集,不上上了。
“二伯,我出去了。”
“好嘞,早些時候回來。”
“好的。”
二伯打開院門,沖着遠去的琅玉交代着:“記得多買一些東西回來,今日你姑姑的孩子要回來了,我随後要去山上一趟,到時候你回家來了直接在家等着。”
琅玉邊走邊回,“我知道了,二伯。”
琅玉走後不久,二伯收拾和院子關上院門,也是背着一個簍子去往山上。
人人都說好人有好報,可擺在眼前的種種在他們身上卻沒有絲毫體現,等待他們的苦難無窮無盡。
琅玉的父親在家排第三,家中最小的弟弟,上面有一個姐姐有一個哥哥,姐姐在很久之前生了病早走的走了,她的父親也在她三歲的時候也離開了。
現在家中就隻有一個二伯在照顧她,相依為命直到現在。
二伯也因為自己家中的特殊情況畏難取親,這也是琅玉一直擔心的,二伯一定是因為要照顧她,不想拖累别人,從來不在她面前提起這些事。
有人給他做媒他也連連拒絕,前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與之心好的女子,但最後也一樣拒絕了。
若是沒有她,二伯也許早就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熱熱鬧鬧的。
每次琅玉跟二伯提起親事,他就轉移話題時常打斷她。
二伯是有想過成家立業,但他的姐姐還有弟弟都相繼離去,到最後他再也沒有想過。
姐姐和弟弟的死并不是偶然,這是他們家族的遺傳疾病,每一個親人活的時間都不長,早早的離了世。
他早些年間也有想過可能不是,但琅玉的父親死的時候,他才明确原因,在醫生的看病期間他自己也發現有了這樣的疾病,從外表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别,但随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
他不允許他這樣的身體還要娶親,從而害了别人姑娘。
一日琅玉在窗前也偷偷看見他抹了眼淚,縱使衣食不愁,也攔不住命沒有了啊。
從他的言語當中也得知自己也可能有疫病,但是二伯從來不在大夫面前提及,知道了也無無用,恐她傷心,每日哄騙着喝着湯藥,從未停止。
這是家族遺傳,雖然環境還會活得長一些但一旦并發則一發不可收拾。
琅玉也從來沒有打破平靜,也沒有在他面前提及,就這麼蒙在鼓裡,對她唯一的親人來說也是一種慰藉。
而這次來的客人是她的遠方表親,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突然就回來探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