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裡,我的衣服不見了。”
“昨晚我放在陽台可能被風吹走了吧。”
早晨,經曆過昨天紙醉金迷,無論突然砸到巨款,還是被玲王帶着體驗上流文化,都要回歸生活的本質,那就是他們還是高中生,雷打不動的周一意味着上學日。
飯桌上,少女正在享用早餐,被問到對答如流。
誠士郎打着哈欠從房間走出來,一頭白毛睡得雜亂,伸手溜進衣服下方撓撓肚子,他自由散漫慣了,也不管動作間隐隐露出腹肌輪廓,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為什麼要放在陽台,不是還沒洗嗎?”
她稍微瞟了眼:“花江先生一直跟我發消息,手機震得我手麻,結果就給忘了。”
這樣嗎?
誠士郎歪歪頭,真可惜,那件衣服他還蠻喜歡的。
不過繪裡後面會給他買别的,心安理得的米菲兔坐過來,他有好好努力調整狀态,盡量在可控制範圍之内,隻要别像昨天一樣……他擡手抵住半張臉,啊等等,這個可不能想,再想下去他又該頭疼了。
哪裡都疼。
早餐是繪裡喜歡的三明治加牛奶組合,他吃什麼都無所謂。吃完自己那份,繪裡随手投喂米菲兔,一邊在屏幕上敲敲敲,将小貓咪reo照片發送給玲王,義正嚴詞道:
“監視孩子不是媽媽應該有的行為。”
對面回得很快:“提醒到我了(表情包:我會永遠視/奸你們,永遠永遠…….jpg)”
“……不要在網上随便跟風亂用表情包。”
“哈哈哈哈哈我覺得很貼切啦。”
“好可怕啊玲王。”
“所以小号發的照片是什麼意思?”
“輕微炫耀而已,誰看了不得說一句兄妹感情真好。”
輕描淡寫地略過重點,她的拿手好戲。什麼叫‘是什麼意思’?那張照片應該有着别的意思嗎?她目光灼灼盯着手機屏幕,總感覺那之下話裡有話,玲王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或者說,她不在學校的這一個星期裡,誠士郎跟他說了什麼?
什麼什麼的,聽起來就快被繞暈,但對面沒有再回複,不知道幹嘛去了,今天也沒說要來接他們,她注意到時間。
“歐尼醬,把牛奶喝完我們就該出門了。”
米菲兔慢吞吞地:“不想喝……”
哦,她反應過來,看了眼牛奶盒上的口味:“下次買蜜瓜味的吧,草莓味喝太久有點膩了?”
“不是,是很像繪裡的味道。”
“随便把人比作草莓牛奶也算一種性騷擾哦?”
米菲兔伸出舌頭碰了碰她的指尖,騷擾一下。
“很癢诶。”她縮回去,“最近怎麼老喜歡舔别人手,哥哥進化成什麼究極米菲兔了嗎?喜歡舔人來撒嬌。”
“有什麼關系,這種方式也很不錯,而且不麻煩。”
哪裡不麻煩?簡直太糟糕了。
不合乎常理,從他嘴裡說出來又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他很會偷換概念,加上兄妹身份,更是把這一行為蒙上一層禁忌的色彩,把這一切都歸結于青春期少年可能看了過于多的不健康漫畫書,繪裡走到水槽旁背過身去,假裝洗手。
其實是背地裡偷偷也跟着做出相同的動作。
舌尖舔過指腹,溫溫的,很濕潤,仿佛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當做接吻。
然後才打開水龍頭,水流沖洗過手指,洗滌心靈,帶走不切實際的空想,将一切回歸平靜,她試着鎮定,回頭時,發尾在半空甩出一個弧度,今天她仍帶着心愛的米菲兔發夾,像是還沒炫耀夠,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要以此來取樂。
“出門吧。”
“等一下。”
玄關處,門鎖傳來清脆響聲,門縫稍微推開一些,早晨的空氣很清新,聞起來恍若身處大自然之中,在這樣的背景裡,誠士郎叫住她。
站在更高一階的木闆上,此時身高差過分誇張,誠士郎沒在意别的,靜靜垂下眼看她,仔細看清的幾秒後,向她伸出手,提醒道:“那個,今天早上還沒有抱過。”
《你的米菲兔向你發來擁抱請求》
啊……是因為昨晚她沒能忍耐住,說出那種話嗎?
所以他現在這麼犯規,是她的錯啊。
喜歡上妹妹當然是妹妹的錯。
心下了然,繪裡往前邁出兩步,走進從小開始,以往的十七年裡,隻屬于她的懷抱,額頭貼在胸前,手不自覺半握着,靈魂深處微微動蕩,為對方為此着想而感到滿足,在這一刻,摒棄所有不該有的想法,哪怕就這樣以兄妹相處,她覺得也是幸福的。
周圍空氣很舒服,哥哥的氣息也很舒服,她閉上眼,變成眷戀不已的小貓。
“哥哥……”
少年用力抱緊她,失去之物再度回到身邊,誰都不清楚他有多寂寞,他緩慢開口:“真好,又能一起上學。”
她輕聲笑了下:“這是什麼話,我會永遠陪着哥哥的。”
“又撒謊嗎?”
“這次不是。”
*
上一個周末顯然是‘千年難遇的二次元美少女’的爆燈時間,這股狂熱風氣席卷整個網絡,哪怕熱搜壓下去,花江先生的目的也達到了,她短暫出圈,被推到了一個小衆賽道難以到達的舞台。
人氣一漲再漲,世人們更加關注起這個不想被人挖掘的寶藏,已經不是繪裡想不想的問題了,而是隻能被迫接受,也許她也沒想過,她一次又一次認真打磨的結果,會變成後來奠定基礎的牢石。
她和誠士郎走在路上,習慣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思緒神遊。
不知道上次那位單主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看到這次的動态,不是喜歡這種在網絡裡閃閃發光的虛拟偶像嗎?那天委托前,她特地拍了照片發到網絡平台,就是為了讓單主也看到。
這樣更貼合人設。
為了陌生人做到這種地步,還真不像她的作風,要問起值不值得,她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