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醒醒,我這要來人了!”她在沙發邊蹲下,伸手不輕不重地拍着他的後背,“地震了,着火了喂!……你要趕飛機啦,再不起來就錯過飛機啦!”
“嗯——”這位大寶寶先生終于哼哼着擡起頭,在沙發上坐起身,望着四周的眼神裡盡是迷茫,“我這是在哪裡?”
“就甭管在哪裡啦,您可馬上就有錢了啊!”邵艾一手拾起他的包,另隻手攬着他的胳膊,像哄醉漢一樣架着他站起來,“你呢,什麼都不用理,我現在就找人開車送你去拿錢。”
二人好不容易走到辦公室門口,電話鈴響了,又是内線。邵艾腦袋嗡地一聲,她的命怎麼這麼苦!丢下剛強去接電話,果然,前台說闵康和汪主任已經到大堂入口了。
“這個、呃,請二位貴客在大堂稍候,我馬上親自下樓迎接。”
放下電話一合計,以剛強目前的狀态要把他平安送走還需要一陣子功夫不說,萬一在出門的過程中遇上客人就說不清了。關鍵是,剛強跟闵康算“宿敵”,互相看不順眼。上次分别時剛強曾特意叮囑過她不許同闵康在一起。雖然他說這話的權威有待商酌,可這節骨眼兒上兩個男人要是當着人家汪主任的面起了沖突,那可就難看了。
“那什麼,裡間屋裡還有個沙發,要不你去那裡面歇會兒?”邵艾說着,調轉方向将迷迷糊糊的剛強往休息室裡推,“你就在裡面老實待着啊,我不叫你不許出來!”
這點倒是不擔心,瞧這家夥的熊樣一覺睡到天黑都沒問題。将他送進小屋後,關好門。低頭見自己上身穿的還是那件白襯衣,外套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搭着呢。不過一時半會兒也不去戶外,問題不大。遂走出辦公室,叫外間的秘書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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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情緒,乘電梯返回大堂。老遠望見大堂沙發一側闵康修長的身影。他今天穿着件“幹部服”,藏藍色翻領夾克,拉鍊敞開,順滑的面料上沒有任何裝飾,連口袋都沒有。同樣的衣服穿在其他公務員身上會顯得老成持重,闵康因為常年健身,由他來穿同歐美名牌運動裝感覺無異。
然而這個身影卻讓邵艾想起方熠。年初時方熠來波士頓的公寓找她,也是那樣靜靜地站在大堂沙發附近等候。過去那幾年母親總抱怨方熠不夠熱情,現在想來,其實他為她做過很多,他在國内那一整年就是為了證明邵氏藥業的根地清注射液沒有毒副作用。剛強、闵康,會放棄一年的事業專為她服務嗎?隻不過方熠是個安靜的人,向來不喜張揚也不索取回報,不像樓上那位走哪兒都要占據别人好多的精力與空間……
别分神!邵艾強迫自己專注,面露期待的笑容,朝坐在沙發上的汪主任走過去。心裡在看到汪主任的第一眼時就忍不住嘀咕,哎呦我的媽呀,這位主任的額頭可真大!差不多腦袋的一半都是額頭。
“歡迎汪主任光臨,大老遠的,讓您久等了。”
汪主任起身,同邵艾握手。“叫我老汪就行。事實上我腦門這麼大,熟人都管我叫汪大頭。”
三人一同笑,邵艾随後領客人上樓。進電梯後汪主任說:“邵女士的大名,最近幾個月我可是如雷貫耳。說什麼後生可畏、巾帼英雄都是老生常談了,世界馬上就是你們年輕一代的天下,往後隻會越來越好。”
“老汪客氣了,還有好多東西要向您學習……叫我小邵就好了。”
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邵艾請二人坐到轉角沙發上,她自己坐對面的單人沙發。想起剛強片刻前就躺在這套沙發上,此刻正在裡間熟睡,邵艾免不了有些緊張。這時見秘書送茶水進來,随口介紹道:“這茶還是我父親春天去雲南出差的時候,在當地買的。别的東西不好說,茶葉這方面,誰也糊弄不了他。”
邵父被雙規一事,汪會長自然也知曉,跟着說了兩句客套話,随後話鋒一轉,“聽說這次請來的那個代言明星,叫傅吉吉的,是小邵的大學同學?我女兒知道後可高興了,讓我幫着要簽名。”
“真的啊?”邵艾也替吉吉高興,“到時可以請令愛……”
“呼——”
一聲震天響的呼噜聲從休息室裡傳出來。汪主任和闵康驚愕地望向邵艾,後者石化了。不會吧?這家夥睡就睡吧,怎麼打起呼噜來了?強作鎮定地接着說下去,“令愛若是沒時間參加白天的活動,晚上的宴會可以……”
“呼噜噜噜——”
邵艾窘得臉紅到耳朵根兒了,恨不得進屋用高跟鞋踹那家夥一腳。他是豬嗎?打呼噜要那麼響?見另倆人還在疑惑地盯着她,隻得笑着解釋道:“這是我于伯伯,姑父出事後一直是他代管珠海這邊的公司。于伯年紀挺大了,工作經驗豐富,就是精神頭差了點兒,我本來還想着介紹他……”
“呼——”
臭小子,你倒是睡得香,我可要被你害死了!邵艾站起身,沖兩位客人說:“抱歉,要不然咱們去隔壁會議室聊?實在抱歉。”
領着兩位客人出屋,同時吩咐外間的秘書換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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