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卓行打累了,彎腰大喘着氣,路過院中女子時,不屑冷哼了一聲,将棍子扔在地上。
周昌玉這才敢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道:“阮小姐,請跟我過來吧。”
阮晶晶略微颔首,跟着到了周家後院的一個廂房内。
“委屈您和小公子先在這裡住下,我會派幾個丫鬟婆子好生伺候。”周昌玉說完退下,走時輕輕關上了門。
嬷嬷見人走了,打量着房間開口道:“小姐,您無名無分地住在周府算什麼事,咱可是……”
“嬷嬷。”阮晶晶打斷她,蔥白手指輕輕撫過嬰兒臉頰:“給他點時間,他會來接我們母子的。”
有士兵疾步趕來禀報:“世子爺,最東側那區的災民全都出現了症狀。”
謝清棋眼前一亮,看向黎淮音。
黎淮音輕聲:“來了。”
十幾個一字排開的粥棚前,謝清棋與黎淮音後面跟了幾個兵士,徑直走到正煮着粥的一人面前。
謝清棋手指過去:“把他抓起來。”
那人大驚失色,還不等反應過來就被反手背後扭送到謝清棋面前。
“世子爺,不知屬下犯了什麼錯?”
謝清棋道:“沒什麼錯,念你這些天煮粥辛苦,本世子來慰問一下。”她擺手示意,身後立刻有人端過來一碗粥。
那人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眼前陣仗是慰問的樣子!
“你煮的粥很不錯,我特意命人給你留下了一碗,喝了它。”
“這……世子爺,粥過夜了……就不好喝了。”
謝清棋臉色驟冷,喝道:“本世子說它好喝就好喝,給他灌下去!”
“世子爺饒命,饒——”一陣咕咕嗚嗚的聲音過後,那人滿臉蹭得都是粥,神情狼狽地癱在地上。
他恍惚了片刻,反應過來後立馬爬向謝清棋的方向,被人攔住後邊哭邊磕頭道:“世子爺,屬下知道錯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我家裡還有瞎了眼的老母等着我養活呢。”
謝清棋:“隻是喝一碗粥,怎麼就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我承認,是我……是我往粥中下毒,害死那些災民,都是我的錯,求世子爺饒命。”
周勇站在旁邊,本來還一頭霧水,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上前将他踹翻在地:“王俊你個雜種,老子怎麼帶出來你這樣的畜生東西!”
謝清棋制止周勇,“誰讓你這麼做的?”
“這……”王俊跪在地上,正低頭糾結時,謝清棋背後一人悄悄靠了過去。
“本世子耐心有限,你不說就等死好了,你死了你家中的老母還活得下去嗎?”
王俊手指死死摁在地上,顫抖道:“是……是三——”
一道刀影閃過,斜着劃過王俊的脖子,鮮血瞬間濺出,謝清棋下意識側身擋在了黎淮音面前,身後藍色大氅染上了點點血迹。
“保護世子!”周勇拔刀,瞬間将刺客手臂砍傷,正要削去那人的項上人頭時,謝清棋喊道:“留他一命。”
衆人總算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正要上前将人拿下,隻見刺客冷笑一聲,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迹,倒在了地上。
服毒自殺。
謝清棋回到房間,換了身新衣服,可惜道:“差點就抓到幕後主使了。”
黎淮音腦海中還是方才謝清棋擋在她身前的一幕,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時,那道藍色身影便已經将血腥場面隔絕在後。
黎淮音:“也不是完全沒收獲,找到了下毒之人,災民病情總算可以控制住了。”
謝清棋坐下,點點頭:“多虧你想到将每個粥棚的粥集中送到一處,隻是可憐東側那區的災民多吃了苦頭。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命人早早将藥熬好,發現病情就送去了。”
見黎淮音眉頭微皺,似乎仍在思索着什麼,謝清棋問道:“你可是在想幕後之人是誰?”
黎淮音搖頭:“很難确定。”她忽然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下毒之人?”
謝清棋:“勾結惡人,毒害百姓,按軍規本就當斬,他既然已經死了,也就無所謂處不處置了。”
黎淮音沒再說話,謝清棋問道:“你可是有其他想法?”
“沒有。”
“你肯定是有話要說,連我都不能告訴嗎?”謝清棋望着她,眸中似有期待。
黎淮音不知道謝清棋的“連我都不能告訴”從何談起,好像她們關系很親密一樣。
她微微皺眉,半響,道:“謝侯爺對軍營中的人似乎不怎麼熟悉。”
謝清棋知道這話很委婉了,畢竟卧底的刺客都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殺人了,言下之意就是她爹帶兵水平挺差勁。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嗯……确實。”
蕭婉華日夜擔憂,聽到下人報信說兩人回來,與華十安早早等在了門外。
看到兩人下了馬車,蕭婉華急忙走過去,拉起黎淮音的手:“總算回來了,路上冷不冷,凍壞了吧。”
謝清棋在旁邊撇嘴道:“母親,怎麼不問問我呀?”
“你身強體壯的凍不着。”蕭婉華佯怒,另一隻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拍在謝清棋肩膀上:“也不說一聲就跑去城外,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事發突然嘛,孩兒知錯,下次不敢了。”
華十安對蕭婉華道:“這麼快能解決災民病情,也算幫了侯爺大忙,清棋現在的醫術确實了得。”
蕭婉華輕歎口氣:“不省心。”又輕拍黎淮音的手道:音兒,我們進去吧,趕快回屋暖暖身子。”
回府不過兩日,黎淮音已經咳了數次,即便有謝清棋每日的針灸,病情竟還是加重了。
是日吃過早飯,謝清棋給黎淮音把脈,目光中盡是擔憂,但還是故作輕松道:“我開一副新方子,先吃吃看。”
她心裡歎了口氣,既然黎淮音是原書女主的官配,那她最好還是不要太過親密,溫池針灸什麼的……實在沒辦法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