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必憂心,煎了這副藥,不出兩日疹子便能消下去,隻是日後飲食切記小心,不可食青魚了。”
荀至嘴上恭恭敬敬,心裡已經把着一對罵了和遍,這幾日來來回回往這攝政王府跑,是要發展成梅花衛的新據點嗎?
“多謝荀醫師。”
霜月領着荀至下去。房間裡,見青全身都發起了不少小紅疹,有些癢,楚玉澤有些手足無措地坐在床頭,眼裡滿是自責。
畢竟第一次下廚就給王妃吃出疹子,确實也算得上一樁笑話。
見青有些忍不住了,手不由自主地就往脖子上抓,劃過一道又一道紅痕。
楚玉澤見狀,立刻拉住她的手。
“不能抓,會更嚴重的。”他一着急,聲音便大了些。
大病初愈,身子骨還沒好完,就遇上這樣的糟心事,見青正煩悶呢,被他這樣一吼,也厲聲起來:“都怪你!”
楚玉澤抿了抿嘴,垂頭說着:“……确實是……本王的錯!”
“等喝了藥就不會那樣癢了,王妃再忍忍。”
見青甩開他的手,背對着他。
這樣的姿勢,在楚玉澤眼裡自然是生悶氣了。他爬上床,輕輕戳了下她的肩膀。
不理他。
他隻好從她的脖子下穿過手,把她硬生生撈到了面前。
“我錯了……别生氣了。”
“楚玉澤,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倒黴。”見青擡頭,兩人相對。
先是瞎眼,然後刺殺,醒了又發疹,連楚玉澤都開始擔心自己的生辰八字是不是真的克妻了。
“日後我必會小心的,再原諒本王一次吧!”楚玉澤态度真摯懇切。
“好吧,本公主接受了。念在是你無心之失,這次就不向三哥告狀了。”
“多謝公主。”楚玉澤下巴抵在她的額頭,親昵地蹭了幾下。
見青卻暗自琢磨着這件事。
方才霜月告訴她了榮洛也吃不得青魚這件事,恰好也與她一樣。
天下之大,若論樣貌相同者倒也是有可能,但是樣貌相同,又恰好身體飲食方面相似的,怕是沒有多少了。
據師父講,她是個棄嬰,在河上被撿到的,當時的見青已經奄奄一息,被她的師父好心救治才保住性命。這樣看來,或許她跟徐國皇室有一些關聯。
楚玉澤說做飯前問過路澤的意見。路澤必然清楚桓國沒有黑石魚習慣吃青魚,也知道榮洛吃不得青魚,那他就是故意留了道口子,在這裡報複她呢。
想到這裡,見青磨了磨後槽牙。
她還沒得來及還沒算賬,第二天,路澤卻自己找上了門。楚玉澤去跟榮儀林商議政事,怕是隻有晚上才能得閑,倒是方便了見青跟路澤談話。
見青臉上帶着面簾,隻露出渾濁的眼睛。
路澤坐在她面前,從容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開口道:“沒想到這位公主也吃不得青魚,倒是在下大意了。”
這位?
見青以為他在諷刺,面色不善地說道:“路澤侍衛最好清楚,你想要的人還在我手上,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路澤放下茶杯,笑了笑,絲毫沒有被威脅到的意思,“公主不好奇嗎?你的身世。”
“一模一樣的臉,甚至連不能吃青魚都一樣。”
“你想說什麼。”見青淡淡道。
她已經多少猜到了些,但是見青并沒有很好奇,畢竟何必知曉一個從一開始就放棄自己的父母,她甯願把這個功夫放在找暗殺師父的仇人身上。
“你應該,是榮洛的雙胞胎姐姐……”路澤說得有些謹慎,眉目暗了下來,“不過此事是皇室秘辛,我也是偶然前些年在守衛時聽到的。”
見青面色如常,仿佛此事與她無關,“你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路澤看了看她的眼睛,微微一怔,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平靜。
“怎麼不說話了?”
“呵,隻是覺得普通人如果知道自己有皇家血脈,應該會很激動吧。”
“皇室血脈又如何,不還是被送到他國和親嗎?高門顯貴,有時并不如當一隻閑雲野鶴,輕松自在。”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榮洛?”
“等到楚玉澤和三殿下的事情完結,三殿下應該會前往兩國邊界的彥州,到時候會有人安排你脫身,與榮洛團聚。”
“若是無法兌現,我豈不是很危險?”
見青輕輕一笑,“以你的身手,全身而退并不困難,若是見不到榮洛,你大可以指控我,楚玉澤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你倒是耿直。”路澤釋然地笑了笑,臉龐清隽,“我不在意你到底是何方勢力,隻是好心提醒一句,楚玉澤對你的心意,并不遜于我對榮洛,騙感情這種事,公主可要掂量清楚了。”
“這是我的私事,倒是不牢路澤侍衛擔心了。”
路澤也不惱,點了點頭,喝完了杯裡的茶便擡腿走了。
下午上門的,是鳴金坊的邱袖。她今日難得穿了一套整潔規矩的衣服,還特地梳妝打扮了一番,親自抱着琴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