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992年3月9日,星期一,天氣很好,早上那少年一定會來。
因為昨天是周末,白天球打的時間長,晚上回家的時間就會提前一些,相對的當晚入睡的時間也早,因此一般周一,流川楓會比别的非休息日起的更早一些。
還不到五點,他就來到固定練球的小公園。
拿着球走到籃球場内,在看向球場邊緣某處空地時,不由秒變包子臉,困惑的擠着綠豆眼打量周圍環境。
沒錯,這是他長期駐紮的籃球場,擡頭看了看天色,也沒錯,天剛開始亮而已。
但是,誰能解釋下籃球場邊那個看着像在野炊的人是怎麼回事?
雪奈早早的在籃球場找了個不礙事的空位,将小炭爐、躺椅、小桌闆、收納箱一字排開。
躺椅寬闊,上面還放了一條銀白色的睡袋,一顆枕頭和一個小毛毯。
流川楓進門的時候,她正披着小毛毯在撥弄路子裡的火炭。
見人來了,微笑着沖他招了招手,“呦,早上好。”
流川楓轉了轉手裡的籃球,頂着滿頭的問号走過去,站在她擺的滿滿登登的小桌闆前,“你這是……幹什麼?”
雪奈不答反問:“你吃早飯了嗎?”
“沒。”披星戴月而來的流川楓應了一聲,他早上一般會在訓練完上學前,再回一趟爺爺家吃早飯。
“嗯,就知道是這樣。”雪奈打開桌子上的保溫桶,取了個小碗盛了遞給他,“先喝點湯吧暖暖身體,裡面放了魚丸和冬瓜。”
流川楓看着她和小碗眨了眨眼,意識到她可能是專門在等他,也沒多客套的接過來。
碗裡熱氣騰騰,飄着兩個白色的丸子,幾片剔透的冬瓜。
“是魚?”流川楓看着白丸子皺了皺眉。
“嗯,魚是白肉,脂肪含量少,蛋白含量高,更适合體育生。雖然你這個年紀代謝快不用太控制食物熱量,但早上剛起,吃點輕食身體會更舒服些。”
雪奈專心擺弄這炭爐上的烤盤,烤盤上有一小塊鳕魚,幾顆大蒜和幾根鮮嫩的芥菜。
流川楓此時早已咕噜噜把熱湯喝完,挑着冬瓜先吃了,聽完雪奈的話瞅着碗裡僅剩的兩顆魚丸表情嚴肅。
雪奈瞅他壯士斷腕一樣把丸子塞進嘴裡,不由眉頭一挑。
流川楓鼓着腮幫子曼斯條例的嚼着嘴裡的丸子,最後咕咚咽下去面色舒展,“……咦?”
雪奈歪頭看他“味道還行?”。
“好吃,不腥。”流川楓悶聲把剩下的丸子塞到嘴裡。
“哦,你怕腥啊,安心,一般隻有不新鮮或者涼掉的魚才會腥。”雪奈說着從保溫飯盒裡取了點紫米,拿了一片海苔快速包了個紫米鳕魚烤蒜加芥蘭的小飯團遞給他。
飯團隻有半個拳頭大小,流川楓幾口就塞完了,摸摸肚子其實有點意猶未盡。
“沒飽?嗯,應該的,等你打完球再繼續吃,現在吃太飽身體負擔重,我怕你一會兒跳不起來。”
“唔……”流川楓默默點頭,又撓了撓頭,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挺她的話,斜着眼睛瞄了她一眼,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别的,所幸搖搖頭,拿起身側的籃球,往球場中心走。
“哎,等等。”雪奈睜大眼睛看着他,奇道:“你不做熱身嗎?”
流川楓腳步頓住,轉過身活動了活動手腕:“忘了……”
“不能因為年輕恢複力強就糟蹋身體啊,不好好熱身,對肌肉和韌帶的損害很大的,過來,我幫你壓背。”雪奈站起來,走到旁邊一塊黑乎乎的墊子前。
“坐這吧,地上太硬了。”雪奈指指地上,神情自然的看向流川楓
竟然還準備了墊子,流川楓更拿不準對方打什麼主意了,但總不是壞事,于是他放下籃球,乖覺的走過去。
雪奈按着他的兩肩,都沒怎麼使力,他就順利摸到腿繃直後的腳尖,不由出聲贊歎了:“看不出來,你筋還挺軟,腿收回來,腳心對腳心,拉拉小腿。”
“唔,你很專業?”流川楓突然問。
“畢竟練過舞,還學過打拳,都是身體管理,大差不差吧。”雪奈語氣淡淡的說。
熱身結束,雪奈走回‘休息區’在躺椅上擺好睡袋,脫了鞋鑽進去,拉睡袋拉鍊時,對一臉困惑的流川楓說:“你打完球記得叫我,嗯……其實你不叫我,我應該也能自己醒……
“哦,對了,還有那個保溫瓶裡,是我做的電解質水,溫的,你渴了就自己倒了喝,别喝水龍頭裡的,太涼了傷胃。”
流川楓點點頭表示明白,回過身,拍了兩下球先做了個幹拔跳投,籃球入框。
三小時後,流川楓,坐在小闆凳上,往嘴裡灌電解質水,眼睛瞅着躺椅上的銀色巨型‘毛毛蟲’,隻見那蟲蠕動了幾下,鑽出個黑色的腦袋。
唔,醒了,流川楓咕噜噜喝完一杯水,喘了幾口氣又給自己續了一杯,慢慢抿着。
“嗯,你打完了啊,水怎麼樣,口味适合嗎?我用橙子和檸檬煮的,還加了一點海鹽和糖,哦,還有薄荷,薄荷可以消炎。”雪奈掙紮着從睡袋裡爬出來。
“唔,像寶礦力(日本一種功能飲料)。”流川楓覺得她每次給他介紹食物的樣子都很像在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