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全通道的狹窄玻璃望得見地面的情況。
二人一前一後,踏在台階上的腳步聲形成一種讓人牙酸的和諧。
“你認為,在我們去到安全樓層的路上,會遇到敵人嗎。”
以一種費力的姿勢抱着太刀的少年偵探搖頭,中規中矩地回答,“暫時不會。”
“為什麼呢。”
今井元岚把保險箱提在左手,空出摘下手套的右手給不知何人回消息。江戶川柯南戴着并不合适勉強卡在手腕上的大人手套,把今井元岚交給他的太刀抱在身前,回答這家夥的明知故問,“因為,藏身在背後的人,是想假借怪盜基德的名義,把這條寶石項鍊的關系人全都聚集在一個地方。”
江戶川柯南給今井元岚分享了幾條情報。競拍時的對手,據說祖上是這條寶石項鍊前主人的落魄後代,追蹤這條項鍊從意大利來到日本的外國女性小說家,等等。這些人,今天全都出現過。
“原來如此。”
今井元岚故意做出的恍然大悟語氣讓江戶川柯南心裡難受地好像有隻貓在不知疲憊地伸出剪了指甲的爪子撓個不停。“你到底為什麼要讓我當你的‘助手’?”
讓一個“小孩”當自己的助手,怪不得那麼多人不信任他。
似乎從手機另一邊的人口中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今井元岚把手機熄屏揣進兜裡,說道,“我得看着你。”莫非是吸引命案的體質。瞳也沒說過江戶川身上有詛咒之類的東西。如果他親自送江戶川去安全的地方呢,會無事發生,還是死的人會是——
前後不到五分鐘,剛看到第四個标明樓層号碼的燈牌,又出現一陣讓人心驚膽戰的轟響,響徹了隻能聽得到二人聊天聲的寂靜通道。
後背緊貼着冰冷的牆壁,今井元岚在避險之餘也不忘和江戶川聊聊自己的想法。
“如果預告信真的是對方假借怪盜基德之名寫的,怪盜基德會不會迫于壓力現身?他的行為是‘盜賊’,但他作為一種‘标志’,已經做到了家喻戶曉。”如果沒有證據向公衆證明,預告信不是怪盜基德寫的,炸彈不是怪盜基德放的,普通市民心裡的“基德大人”或許會成為過去時了。
犯人似乎想讓怪盜基德身敗名裂。
“上面,還是下面?”
江戶川柯南判斷剛剛爆炸的樓層在他們頭頂。
“那就繼續向下吧。”
電梯不用為好。他們很難預知到究竟什麼時候會發生新的爆炸。但好在向下走比向上爬容易太多了,“這可能就是上坡路和下坡路的區别吧。”
江戶川柯南承認自己折服于今井元岚的黑色幽默。
但在炸彈的催促下,二人不約而同地默默加快了腳步。
距離聽聲音發生在他們之上的第三次爆炸過了好一會兒,今井元岚突然想去當前樓層的大廳看看。
玻璃碎片鋪滿地面,酒桌和本該呆在天花闆的吊燈一樣破得無法回收。
“幸好每一次爆炸都不足以奪人性命。”
這一層的電力系統在爆炸的影響下失靈,今井元岚不急着在江戶川面前暴露更多。裝有寶石項鍊的保險箱随意地放在腳邊,他拖過一張幸存的椅子,一副要說些什麼的架勢。
眼鏡自帶夜視功能,江戶川柯南自然發現了今井元岚變化的态度,但他隻有洗耳恭聽的份。
“我覺得,敵人一定會搶走這條寶石項鍊。至于預告信的真假,我們不妨大膽假設一下。”
今井元岚剛一開口,江戶川柯南就領會到了今井元岚的話中之意。“兩封預告信……可以一真一假,也可以全都是僞造。”
“是的。”
江戶川柯南也思考過今井元岚提出的可能性。先真後假,或是先假後真,怪盜基德都應該意識到了自己在被利用。但唯有先假後真的情況,才能讓基德和他們站在同樣的立場上,“真品”發送的預告信裡,一定有向他們傳遞的信息。
“如果先真後假……怪盜基德是個害怕自己被利用就對自己的預告信反悔的盜賊嗎?”真品寶石項鍊在他手邊的保險箱裡,怪盜基德在此之前絕對沒有偷換的機會。
怪盜基德現在活像被架在火上烤。
今井元岚被這個令人想要放肆笑出聲的笑話逗樂了,“一想到怪盜基德才是最急于發掘真相的人,我就有動力把項鍊帶回鈴木宅,而不是當場回家睡個好覺呢。”
似乎走累了的人佯裝苦悶地歎了口氣,“從下一層開始,就會有能運轉的電梯,你帶着保險箱,從電梯下去。”
江戶川柯南實在無法從這個男人溫和平靜的表情上看出他的真實想法。“如果我路上遇到來搶項鍊的人呢?你那麼放心把關鍵的信息交給我嗎。”
今井元岚把自己手裡的保險箱同江戶川柯南手中的長刀做了個交換,又把左手上的指環摘下來,從衣服兜裡掏出一條銀鍊,從指環中穿過做成簡易的吊墜。
“戴着它,去停車場找到唯一一台柯尼塞格Agera,昂貴但好認,我的朋友會在車附近等我,赤司征十郎,你認識的。然後,把東西交給他。”
——背後!
江戶川柯南迅速掀開手表,将麻醉針對準方才一直藏匿在暗處,悄悄靠近準備襲擊他們的女性。
但仿佛天降般出現在今井元岚背後的陌生少年趕在他動作前就揮出交錯的兩刀。
今井元岚拍了拍江戶川柯南手裡的箱子,又動作麻利地把指環做成的項鍊戴到小偵探脖子上,對身後的人信任至極。
“如果路上有個紅頭發的意大利男人攔你,把這個指環在他眼前晃一下……但他應該不會這麼做。”
今井元岚小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