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京再見,征十郎。”
他的心思隻遊離了片刻,房間裡霎時變得冷清下來。明明幾分鐘前,三個人能說出一群人的氣勢,話題跳躍嚴重,但顯然三個人的信息接收能力也超凡脫俗。
他無事可做,隻能熬過後半夜,繼續面對即将到來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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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提神的東西?不要煙草和酒。”
“你打算在飛機上繼續清醒十幾個小時?”
“我閉上眼之後會發生什麼,連我自己也不能肯定。”他怎麼敢把失去清醒意識的自己丢在回程的飛機上,即使斯庫瓦羅敢答應,他也不敢那麼做。
斯庫瓦羅塞了一桶夠他吃半天的冰塊過來,冰塊桶冒出的白色冷氣讓他想起一家去過的溫泉旅館。一開始他也願意咔嚓咔嚓咬碎,晶瑩剔透的冰塊很快變成碎屑,在嘴裡化成水珠。但牙齒也會感到累。他換了種方式,把冰塊含在舌頭根,不用多花一份此時此刻分外可貴的力氣咬碎。
斯庫瓦羅嫌棄他像條擱淺之後快要死掉的魚。
他已經無力争辯了,他剩餘的力氣要用來給自己換被血浸濕的繃帶。
雖然不太理解他的行為,但好心的瓦利亞成員半途給他送來新的冰塊,臉上多有不忍。
——他明白的,沒有人在面對吃了一桶冰塊還不停的人時能面色如常。但他發誓自己不是異食癖級别的存在,隻是必須保持清醒,順便物理降溫。
在高燒休克前,他們能回到熊本嗎?
“别朝病人大喊大叫,斯庫瓦羅……小心我真的死在飛機上。”
瓦利亞的作戰隊長極其不樂意聽内含威脅性質的話,但相比較而言,他更不想看見這人死在瓦利亞的飛機上,“你和弗蘭到底遇到了什麼?”
“我隻能判斷那個家夥并非人類,其他的,我判斷不了。”
那份與衆不同的力量,讓人難以直視。
今井元岚突然想到自己可以用毛巾卷起冰塊放在頭頂。他在飛機上用起了最傳統的物理降溫方式,“幸好弗蘭用幻術創造的跑車把那個家夥和他身邊的人類一同撞飛了出去……不然我就沒辦法死飛機上了。”
聽者火冒三丈,“你為什麼要糾結能不能死飛機上?死了就去海裡喂魚!十個小時之後你的屍體都臭得能吸引蒼蠅了!”
誰會在乎今井這家夥會不會變成水鬼遊去西西裡。
但這家夥變成水鬼也會用劍吧。
同行的瓦利亞的成員根本不認識這個半途加進來的“客人”,但惹斯庫瓦羅大人發火的能力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不對不對!是刮目相看。
熟練更換傷口繃帶的人沖着瓦利亞的作戰隊長笑了笑,“你平時打遊戲嗎?”
“我怎麼可能有時間去打遊戲。”他任務以外的時間都在處理公務打理頭發和給瓦羅刷牙。
今井元岚心裡有些可惜。不過,斯庫瓦羅的性格确實不适合打十分考驗耐心的遊戲。也不适合打桌遊,他擔心斯庫瓦羅輸多了拿起劍來把他揍一頓。
“用遊戲術語來講,那個家夥擁有‘非常逼真的物理碰撞’。而通俗點講就是,你用一枚洲際導彈對付他,比單純的能力對抗有效多了。”
能力對抗的下場,就像他這樣。
2.
弗蘭的到來打攪了六道骸的思考。
三叉戟不由分說地刺進了青蛙頭套裡。
“好痛。”
對徒弟裝模作樣喊痛的行徑視若無睹,收回三叉戟的人問道,“現在,想法如何?”
“那就是他未來殺死白蘭手下的手段嗎?我下次不要和他一起完成任務了。”
上一秒和他一起逃離恐怖房地産公司,下一秒就抱着必死信念與敵人戰鬥,這樣的人最可怕了。他隻是個幻術師,領瓦利亞薪水的那種,不應該把性命搭在和非人之物的決鬥上。那種事,還是讓他超——級厲害連今井元岚都誇贊是“世界第一幻術師”的師父去做吧。
說說吧,你和今井看到了什麼。
弗蘭從瓦利亞制服的衣兜裡掏出一顆水果糖,不慌不忙地剝開糖紙,喂進自己嘴裡,“一個操縱藤蔓的異能力者,一個非人的東西……這是他說的,我沒看出來。”
跟着師父果然沒什麼前途。
弗蘭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連椅子都是幻術搞的,沒辦法坐。但還好沒摔到骨頭。
深夜的大馬路上,房地産公司二樓亮起燈,站在公司大門口的二人,望向馬路對面。那裡正站着一個黑發銀眸回頭看的青年,而弗蘭本人則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大馬路中央卻突兀地擺着一張沙發,随時會被突然出現的跑車撞飛。
三叉戟重新出現在六道骸手裡。
“師父,你的沙發還在。”為什麼還要刺他。
幻術果然是最适合講故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