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塔侍從的不靠譜程度和異能特務科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從獵犬成員手裡逃走的确是個極具挑戰性的事。怪不得鐘塔侍從又把這種任務交代給非鐘塔侍從成員的人。他以前就懷疑過,莫非是鐘塔侍從不願意讓自己的成員受到可能殒命的威脅,才會和自由殺手一類的人做交易。換個角度看,他們倒也算得上有人情味。
在這種地方遇到身着“獵犬”制服的人,不可思議明顯大過他心裡對敗北的恐懼。
正在屋頂飛奔,腳下忽然一空,他從屋頂摔進室内,卻因禍得福躲過斬向他胳膊的長得離譜的刀。
這麼長的刀,也是異能科技嗎。
他還沒站穩,總是從意想不到的方向攻擊他的刀鋒又從他眼前劃過。
似乎沒想到他能躲開的軍裝青年接着斬出第二刀,像是要把他斬成兩段。
他伸手在青年眼前送出一朵火花。
火花炸開,暴戾的火焰直沖青年面門。
——————
刀尖明顯有刺中人體的阻力感。
負傷的人不屈不撓,繼續奔向更遠的地方。
末廣鐵腸窮追不舍,但古怪的火苗竄上他的刀,讓人費解。
纏鬥這麼久,他隻砍中這種不知名的犯人兩刀,都是非緻命位置。這個男人看起來不想與他糾纏,甚至于認出了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他必須攔住這個人,與他進行一場對話。
3.
身處百米之外的條野采菊已經注意到了隊友陷入了新的戰鬥,但對搭檔實力的無端認可,讓他仍然專注于自己面前的事。房屋坍塌,随後又是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他的隊友在這種程度的爆炸中受到的傷害還不如他耳朵遭受的影響。
等外面一切噪音都停下,他也找到了任務中要求他們帶回的“匣子”。
在趕去彙合的路上,離搭檔越近,他卻越發現有地方不對勁。
他站定在碎石堆裡,聽搭檔講述剛剛遇到的敵人。
亞洲人,用長刀,操縱着一種奇特的火焰。刻意忽略感官帶來的熟悉氣息,這個形容也足夠他判斷出來人是誰。
“所以呢,鐵腸先生,你成功地殺死他了嗎。”
末廣鐵腸用刀尖指了指腳底下。
“沒有,他被爆炸埋進廢墟裡了。”
……他的确不應該多問那麼一句。
在廢墟裡走了幾步,條野采菊慢慢蹲下,伸手撥開表面的碎石。碎石之下,其實還是碎石,殘破的磚石碎片,變成了建築垃圾。
在月光的映照下,末廣鐵腸忽然看到搭檔面前的碎石堆裡猛地伸出一隻人類的左手。
場面十分驚悚。他揮刀的同時,這隻人類的手狠命抓住搭檔的脖頸,迅速向下拽去。伸長的刀刃快要斬中這條左臂,額頭結結實實砸在碎石上的搭檔卻對他做了個停下的手勢。
他在任務中一直都很信任自己的搭檔,即使在這種驚悚的場面下,他也先思考了搭檔要求的合理性。刀刃停頓的極短瞬間,他便聽到全身被大大小小的建築垃圾掩埋的敵人用流利的日語說——
“條野傳平?你的腦袋是用被我放了一整瓶辣椒粉的拉面做的嗎?‘我是拉面僵屍,所以我吃掉了你的腦子’?你把你的腦子親自喂給我我也不會吃!”
來人用自己的異能力很好地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事情的發展太離奇,條野采菊扯開今井元岚抓在他脖頸上的手,轉身示意搭檔離遠點,“你餓昏頭了嗎。半夜三更做什麼白日夢。”
建築廢墟裡發生了第二輪爆炸。
爆炸帶來的火光比方才二人交手時更加旺盛,但消逝得一樣迅速。望着這一幕,末廣鐵腸沉默許久,才問道,“你是什麼人。”
炸開廢墟,終于從中脫身的人甩了甩腦袋,用手指撥開淩亂的頭發,簡單打理得沒那麼難看。發絲間的碎石瓦礫盡量撥掉了,但灰頭土臉的樣子太狼狽。回家之後,他要把自己泡在浴缸裡。他摸了摸衣兜裡的盒子,松了口氣。還好東西沒丢。
他笑了一聲,說道,“山内響。”
山内一定不介意他在遙遠的大不列颠某個犯罪組織紮堆的地方用他的名字脫身。
槽點太多,條野采菊根本抓不住。
“愛胡說八道也請你有個限度,今井先生。你在這裡做什麼,又在為鐘塔侍從做事?”
有當初被坂口安吾“堵路”的前車之鑒,今井元岚提前要求克裡斯蒂給他出具一份不久後會派上用場的合理性說明文件。
腰上被斬中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眼角的劃傷更是不用在意,他要在約定的時間到來前同鐘塔侍從的接應者彙合。
思考了一陣,他直白地表示拒絕回答,“管那麼多幹什麼。你現在管不了我在為誰工作。”
從天空降落在青年頭頂的小鳥咬了一嘴主人的頭發絲,胡亂叫了兩聲,以示岚大人亂用山内響名字的好笑程度。
今井元岚也笑了,把晴從頭上抓下來,随口接道,“未來倒是有機會。”
他的态度放得很低,不想在這種地方和獵犬成員起沖突。但面前的兩個人卻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
“我該走了。想聊的話,回國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