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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揮開眼前的煙霧,又瞧了一眼死擰着眉頭的人,今井元岚出聲道,“我替‘我’吃一份,不介意吧。”
“他”正在整理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甜點心。
冷藏過的口感比常溫狀态下的口感微妙,他也愛冷藏之後的口感。“他”不會介意他分一塊,但這個時代的條野看起來好像很介意的樣子。
他做了個“别說話”的手勢。
他暫時不想聽到這個時代的條野的聲音,有種說不上來的排斥感。
在這個未來裡,他和條野的關系,同那個未來如出一轍。
假如存在他和條野不是戀人關系的世界,他倒想知道這種可能性要什麼條件才能達成。意見沖突後的老死不相往來,還是被别人挑起了争端?或者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相遇。
在他們完全沒有遇見過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他沒有來過橫濱,更沒有成為偵探社的一員,或是,當年監視他的軍警并非條野,而是特務科的其他幹事。更大的可能是,他早就死在了來橫濱前的年歲。他刻意忽視的日子裡,多的是能殺掉他的敵人,死去的時機也多如牛毛,這恐怕是太宰最渴望但不可即的人生。
讓一些人失望的是,他不能死。他還不能死,他有太多事情要去做,哪怕寫好了遺囑,死亡也隻能排在事務表最後。
他的鼻腔和口腔被水果味占據,不可動搖。
“你不要急。”他又說道,打消條野想說什麼的念頭。
“我沒急。”
“回去之後,我會考慮和‘我的時代的你’好好商量這件事。”
“商量沒有用。和你的溝通最終都會變成各執一詞。”
聞言,放下叉子,今井元岚無效思考着。
“那麼,我直接‘通知’那個時間的你下個月和我同居,你覺得這個決定怎麼樣。”
3.
手裡還捏着一盒沒打開的冰淇淋泡芙,今井元岚同身邊的男人交換了個眼神,恍惚一陣,才笑道,“呀……迪諾,好久不見。”
又是藍波搞出來的意外。什麼時候,這個時代的他才能意識到,自己應該離藍波遠一點。幸好交換的時候,他沒在做奇怪的事。
吵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少男少女們并沒有發現此刻踏進房間裡的人早已換了個十年後的殼子。
“我是來找沢田的嗎?”他小聲問迪諾。
配合默契的成年男人也悄悄回答他,“還有送文件。”
送文件……哦,是那次項目的事。
他回憶着,順手把生出白霧的點心盒放在年齡尚小的人面前,“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味道不錯,嘗嘗看。”
藍波和一平小姐在為什麼吵架呢。但心思單純的小孩能為了什麼呢,無非是藍波又搞砸了一平小姐的事,或是一平小姐不小心踩到了從藍波身上掉下去的小玩意。
小孩子是抓不住“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這句話的重點的。
他輕松哄好兩個吵架上頭的小孩,當看客的裡包恩當然明白其中深意。
“你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嗎。”
“最近結束的項目報告,以及來見朋友,僅此而已。”
在他所在的時代,也不能說見不到,但大家都處在為生活而忙碌的年紀——他的意思是工作太忙都請不了假——所以,能見面的時刻的确是少的。
不過,還在這個“年紀”的裡包恩,若非不允許,他真想拍照記錄下來發給他那個時代的裡包恩看。
“如果有别的事,得等‘我’回來再說。”
但和他交換之後,“他”豈不是要面對一次自己不太想面對的人?想象着足以讓“他”無言崩潰的場景,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狡猾的笑。
但願“他”不要太受刺激,做出不理智的決定。當然,如果傳平沒故意刺激這個時候比他還年紀小的自己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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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年後回來的人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很快恢複最初的狀态。
姗姗來遲的沢田綱吉聽得出今井先生的聲音裡有些難以察覺的咬牙切齒和不甘。但不是對在場的任何人。
這不是有些奇怪嗎。
“‘書’的事我會繼續關注,但從西西裡回來至今,我都沒有其他可靠的發現。”
至于項目報告,真正核心的内容隻有兩點。文件裡更多的是數據和分析的過程,不僅是這次測試,還有他數年間的親身經曆。真想聽結論,兩句話就說得清。
“幻覺系異能力和精神控制系異能、幻術不同,它不具有直接殺死人類的能力,在幻覺的内容和施展範圍上也有很多限制。”
幻術則與之不同,内容物上更偏向幻術師本人的喜好。用鳳梨砸人,召喚青蛙頭怪物,個人特點鮮明。
“第二點,幻術、幻覺系異能力,對我的那位朋友沒用。”
弗蘭的戰鬥分析報告及時送到了六道手裡,“世界第一的幻術師”想怎麼教育自己的學生是六道自己要考慮的事。
“還有。”
今井元岚回頭看着面對面坐在一盒冰淇淋泡芙左右兩邊的少男少女,提醒道,“有咖啡味的,吃多了小心晚上會睡不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