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同居?
“不是戀人嗎。”
“在他明确給我回應前,我們還不是那種關系。”
“還不是”的意思是,兩個人還隻是朋友,目前還隻是朋友的話,無論是誰都不會随便同意和别人“同居”的。
今井元岚的表情既掙紮又無奈,“也不算普通朋友。很複雜,他是個身份和我們類似的人。”
你們認識多久了,閑院蓮希問。
多久了。
今井元岚在心裡算了算。
靠着斷斷續續的見面,他們認識了将近六年。六年很長嗎?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六年時間足夠他從被殺手威脅所以離家的弱者變成一個兇名在外的家夥。
2.
他連制服都沒換掉。
正常工作的日子,他整日都泡在任務中。間隙的休息,被和隊友的短暫會面或者任務交接占滿。他能清楚地記得留言裡說過的那一串地址,但冷靜一下回顧方才的對話,其實他未必敢按時去赴約。
一個人在無聲的房間裡呆坐許久,他沒來由地想要把約定的時間再推後幾個月。但五分鐘前還在電話裡明裡暗裡表示期待冰淇淋口味漢堡的人沒接電話。
他不認為今井會在短短五分鐘内突逢巨變。面對這家夥,大部分人隻有束手就擒的份。所以,今井去做了什麼?希望不是“手機不小心掉溫泉裡了”這類倒黴的理由。
今井交給他的那盒指環他擺在了書房裡。單獨送出一枚戒指或者是指環,容易會被誤認為有其他想法,但如果送出的是一整套戒指,就不會有人覺得其中存在半點暧昧氛圍,他單純是在代為保管。
這也是他不擔心闖入他家裡的隊友們會誤會他的原因,再笨蛋的人也不會覺得一套用于展示的指環有另外的作用。
今井的電話很快回了過來,但内容不是很讓人輕松。
“我這邊出了點事,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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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糟糕了。
今井元岚的心沉了下去。
他和閑院正在趕往醫院的路上。
離開溫泉旅館,他才發現外面下着不小的雨。雨水把擋風玻璃當成畫布,視野斑駁又危險。他叮囑閑院系好安全帶,開着從旅店店主手裡借來的車,飛馳在雨夜的街道上。
“一位認識的警部替嫌疑人擋了槍,現在被送到了醫院急救。我和同事在去醫院的路上。”
“是槍手同夥想殺嫌疑人滅口嗎?”
“現在看來,也許是這樣。他們這些人正在争搶一個‘寶藏’……但我覺得不可信。”除非有人告訴他,這個寶藏就是他在尋找的“書”,那麼他會立即加入搶奪寶藏的大軍。
說罷,今井元岚把油門踩到了底。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覺得自己的表面身份極其礙事。
看着因引擎發熱一點點變紅的儀表盤,閑院蓮希顧不得開着免提的通話,他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有理有據地提醒道,“今井大人,你以一百二十公裡每小時的速度再多開七公裡,旅館老闆就要被罰款扣分了。路面還有積水,你這麼開,很危險。”
條野采菊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今井同事的話。
“雨天開這麼快,你一定要給别人添麻煩嗎。”
為旅館老闆的錢和分着想,今井元岚終于還是松開油門,象征性地點了點刹車。
前有殺手劍士,後有雨天槍手。
“有時候,也想向特務科求援呢。”
但案件沒有異能力者參與,隻是人和人之間最常見的仇恨與紛争。真要求援,完全不符合規定,自己動手,又會被特務科盯上。他進退兩難。“簡直就像,明明廚師做飯很好吃,但因為自己是送家具上門的家具廠員工,所以即使看到廚師因為被顧客指責做飯難吃而難過,我也做不了什麼。”
連閑院蓮希都被今井元岚驚人的比喻驚住,更别說還在電話那頭的條野采菊。一時間沒人能接得上話。
“特務科沒有特别的許可正好用在這種事上嗎。”今井元岚很認真地問電話那頭的人這種事。
想得真美,“沒有這種東西。”
“太遺憾了。”
他的豁免權隻有任務中有效,沒有命令就擅自去抓不幹淨的家夥,有些理很難說得清。
“你待會兒有工作嗎,已經是晚上了。”
條野采菊的沉默在今井元岚聽來就是“有”的意思。
“那麼,等我忙完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