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嶼不敢看他，結巴說：“可能……是……海外那邊要評估，你又是新接手，具體我也不清楚，得問那邊的負責人，你要問的話就打個電話确認一下。”

“不用了，他們有他們的考量，我簽了就是。”說着就揮揮兩下，龍盤鳳翥的三個大字躍然紙上。

舒嶼眼中閃過一絲狡猾，他就知道他不會去問，才将一切推到那邊去，這樣的話不但人來了還沒被拆穿。

杭堯宸也由着他信口胡謅，在顧辭愚詢問的眼光看向他時，也順便替他遮掩一下。

江年年見舒嶼要坐下，忙喊：“等等，不好意思，好像份量不夠。”

顧辭愚道：“我買得多，知道他要來多做了一些。”

“聽到了吧，”舒嶼兩手一攤，“有我的。”

蘇爽見江年年還要說什麼，連忙出聲：“都坐下吧，人多熱鬧。”

顧辭愚坐她旁邊，将她面前的那盤牛排端過來切塊，邊切邊道：“很久沒做了，有意見盡管提。蘇蘇，你先吃其他的。”

他不但做了一些西餐，還做了擅長的中餐，每一樣的擺盤都極盡巧思，各式白瓷裡擺着各種造型奇特的菜樣，色香味俱全。

江年年将她面前的牛排遞到顧辭愚面前，笑道：“學長，你不能厚此溥彼，我也要吃現成的。”

顧辭愚正擡手接，坐江年年旁邊的舒嶼接了過去，侃笑說：“你這麼使喚他我會心疼的，不如我為江小姐服務？”

江年年惱怒又不好撕破臉，隻能幹瞪他一眼，眼睜睜地看着他正在切她的牛排，江年年求助地看向蘇爽，希望她幫她。

蘇爽收到求助，看向這個飯桌唯一置身事外的人，從容笑道：“杭先生，美味需要細細品嘗才能回味無窮，杭先生不動筷是不喜歡嗎？”她将細細兩個字說得特别重，還特意看了一眼江年年。

杭堯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色香味俱全，我很喜歡。”說完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做成樹狀的東西。

江年年收到她的暗示，巧笑倩兮，偏頭對舒嶼道：“那就麻煩舒先生幫我把牛排切成一百，不，兩百塊小塊，太大了塞牙。”

舒嶼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她，再看了一眼蘇爽，歎了一口氣後低頭與巴掌大的牛排作戰，自作孽不可活。

蘇爽假裝吃東西，表示這一切與她無關。顧辭愚寵溺一笑，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杭堯宸剛揚起的嘴角一瞬間耷了下去。

見蘇爽正埋頭吃牛排，于是邊解袖扣邊朝廚房走去。

江年年整盅的目的達到，心情也好了大半，語氣也輕松起來，随口問：“顧學長，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

“一輩子。”

“啊？”她看了一眼蘇爽，“你不走了？”

顧辭愚看向低頭吃東西的蘇爽，堅定道：“不走了。”

江年年幹笑兩聲，也選擇閉嘴吃飯。有些東西談得太明了會戳到曾經的傷口。

洗了五遍手的杭堯宸過來時他們正沉默，坐下後随手拿起一隻大蟹剝起來。他似乎剝慣了，動作很快，沒幾分鐘一小碗蟹肉便端到了蘇爽面前。

她錯愕地僵愣當場，盯着他看。剛剛她瞥了眼廚房，他在裡面洗手，而且不隻一遍。最初隻是想為難他，卻沒想到他當成習慣。

面對這樣的他她有點心慌，更多的是害怕，她怕這份平靜被打破。

可是，自從顧辭愚回來平靜已經被打破了……

其他三人全都震驚地看向他，顧辭愚眼中閃過淡淡戒備，舒嶼更是一副見鬼了的神情，就連江年年也面露吃驚。

他神情無波，坦然地接受他們的審視。但蘇爽做不到坦然，連忙假作被嗆咳嗽來分散衆人注意。很快，兩張紙巾遞到蘇爽面前。

一張是顧辭愚遞的，一張是杭堯宸遞的。

這下蘇爽咳得更兇了。

江年年一看也适時地捂嘴咳起來，接過顧辭愚的紙巾蒙住嘴，嗡聲道：“謝謝學長。”

她解了圍，蘇爽連忙接過杭堯宸的紙巾蒙住嘴再假意咳了兩聲後，紅着臉道：“不好意思。”

剛才那份尴尬終于解了。

她又将那碗蟹肉端到杭堯宸面前，大方笑道：“杭先生來者是客，怎麼照顧起主人了。是我招待不周，見諒。”

她這麼一說，顧辭愚松了一口氣，也笑着說：“堯宸，不用客氣，蘇蘇我會照顧。”

他沒說話，隻是眸光瞬間黯淡下去。蘇爽見狀，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後弧度拉平，漫不經心地吃着東西。

“說說你們吧，”顧辭愚不想氣氛驟降，抛出一個問題，“你們怎麼想起自己開店？”

蘇爽終于擡起了頭，模棱兩可道：“都是職場的一些通病，不想受這份氣就沒幹了。”

顧辭愚不解，江年年解釋道：“蘇蘇的老總是個老色鬼，不懷好意老是騷擾蘇蘇，她氣得将人胖揍一頓後就離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