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就這麼留在了棠熙閣。玉千齡喚他楊叔,步青遙喚他楊兄,這二位又還是師兄妹,輩分已經不知道歪到哪裡去了。
青遙劍名氣還挺大,棠熙閣閣主名頭也挺響,但是他看步青遙,卻不像是個年少有為的人才,但也許是近兩年磨練出了點圓滑,也不至于勝任不了。他本來就不是棠熙閣的創始人,至于文棠熙為什麼會把棠熙閣交給一個毛頭小子,那又是另外的事了。
棠熙閣裡的生活還不錯,這麼大一個園林,無論是釣魚還是賞花都有去處,除了不能随意進出以外也不失為一個合格的度假勝地。尤其是還能白吃白喝。
突然襲來的暗器驚擾了快要上鈎的魚兒,但是它依然沒能幸免,玉千齡扯着細線往回一手,穿透了魚身的彎鈎就帶着戰利品回來了。
楊開看着泛起漣漪的湖面,還是一動不動,他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個時辰,就是等着魚上鈎,沒想到卻被半路截胡了。
“幹嘛傻坐着?這樣不是更快嗎?”玉千齡提着那條魚,走到了他身邊,探出頭看了看湖面,什麼也沒看見,被她這麼一驚擾,短時間内暫時不會有魚了。
楊開瞥了一眼她腳上的繡花鞋,還是坐在那裡沒動:“你又出城了,你師兄知道了又得說你。”
玉千齡晃了晃提着的魚:“那你别告訴他不就行了。”
步青遙氣定神閑地走過來:“不告訴我什麼?”
“哎呀!”玉千齡立馬一拍腦袋,“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個單子,這就快過期了。”
步青遙皺了眉:“我不是說過你以後不許再接單子嗎?”
玉千齡提着魚就往那邊走,動作飛快,生怕他呵斥,似乎還嘟哝着:“接都接了。”
步青遙拿她沒辦法,索性也不管了。他走到楊開的身旁,看着還有一點起伏的湖面,這裡面的魚大多都是人工養殖的觀賞鯉,味道一般,不知道有什麼好釣的,但是楊開在這裡卻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楊開:“昨天夜裡有人光臨?”
步青遙負手而立:“習慣就好。”
“是誰派來的?”
“天太黑,沒看,打了一頓就丢出去了。”
楊開沒再說話,二人就這麼看着湖面,等着魚兒上鈎,還是步青遙先耐不住,他看向楊開,實在是覺得應該另有隐情:“師父當真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說過,我沒聽。”
“一點也不記得?”
“有些事,知道了并不是好事。”
“......”
聊不下去了,步青遙也呆不住,他最後丢下一句“晚飯快好了”就離開了。
楊開沒有回頭,他覺得人應該是走遠了,這才晃了晃魚竿,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湖面又泛起了波瀾。
“出來吧,别躲了。”
水面冒起幾個氣泡,然後緩緩升起一個頭來,鼻孔以下依舊在水裡,面色發青,眼神發直,活像是鬧鬼了。
楊開換了個地方釣魚,也不奇怪突然冒出個人:“你有很多個機會動手的。”
為了說話,這人總算是把整張臉露了出來,沒什麼出彩的地方,還因為站在水裡添了幾分陰森,他虛虛地笑了笑:“九哥,你知道我打不過你,也并不想殺你,來這裡也隻是命令擺在那裡。”
好歹是多年同僚,楊開也不為難,反而為他出謀劃策了起來:“你走南門旁的院牆,今天那裡值日的新人多,好脫身,動作可得快一點,晚飯後就會換人了。”
水裡的人嘴皮動了動,卻又說不出口,最後隻是歎了口氣:“本月的解藥我勾在魚鈎上了。”
楊開不需要那東西,但是他并不打算把這種事告訴他人,他隻是點點頭,就算别過了。
楊開雖然進了棠熙閣,卻并沒有挂名,那些單子他也不用接,就在這白吃白喝,步青遙暫時還沒有對此說過什麼,雖然棠熙閣裡的人也經常會忘了他這号人,隻當是閣中的雜役,隻有步青遙和他一路時,才會有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那個新來的高手”。
今日食堂他去得晚,又被當做了雜役,不過他也不介意,與一幹雜役一同坐下了,聽他們唠些家長裡短的也還算有趣。
“楊叔,你怎麼坐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