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谷底并沒有看見什麼能上去的路,更何況步青遙還暈了過去,林婉晴又不會武功,楊開武功再好,一個人也帶不動兩個人。
林婉晴應當是提前踩好了點,她領着背着步青遙的楊開來到了一處山洞,離地有些距離,不怕河水漫上來。
山洞裡也有草墊,考慮倒還是周全。楊開将步青遙輕輕放到了草墊上,看着他皮膚上的淤青,這些皮外傷倒無傷大礙,頭上也沒有出血不止,還得等人醒了看看有什麼影響。
離得近了,林婉晴低下頭,這才看清楚了楊開的佩劍,她湊了過去,就在他耳邊輕聲道:“老瑞王過世以後,小瑞王就是個廢物,跟着他是沒有前途,你不如來投靠隋王,雖然隋王也是個草包,但是世子卻是人中龍鳳,而且世子愛才,一定會重用你的。”
看在蠱毒的份上楊開根本不會與她動手,他安置好步青遙,就坐到了一邊:“不用了,我已經膩了。”
“膩?我可沒覺得你膩了。”有保命王牌在手,林婉晴絲毫不懼,她看了一眼步青遙,眼裡哪還有半點愛慕,“你接近他,不也是一樣的目的嗎?”
“......能遇見他們純屬意外。”
“有多少人都觊觎着他們,你以為我會信?”
“......”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誤解了,楊開也懶得解釋了,他看了一眼山洞之外,已經出現了霞光,天也快要黑了,他直接問道:“你安排的人什麼時候來?”
“至少在兩天以後,如果桃兒沒事的話。”林婉晴靠在岩石上,像是靠在某人的膝上一樣露出了某種眷念的神情。
楊開算是知道她那無比自然的愛慕是如何僞裝出來的,她對于李風爵還真是到了迷戀的地步,甚至讓他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但是他已經勸說過了,是她沒有聽,那麼之後會發生什麼也與他無關了。楊開站起身,從山洞深處搬了些提前準備好的柴火,既然要過夜,還是得把火生起來,免得讓人着了涼。林婉晴将臉頰靠在岩石上,靜靜地看着他生火。
楊開将火石收了起來,撿了些枯葉将火苗喂大,他一邊做着這些,一邊說:“如果你是為了那兩樣寶物來的,大可以趁現在就收手了,他們與此事無關。”
“無關?”林婉晴擡起頭,眼睛像蛇一樣銳利,“玉千齡倒是有可能不知道,但步青遙可是步依秋的兒子,她唯一的孩子,玉家收留了步依秋,就得了周天堪輿圖,你說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荒謬?”
楊開沒再說話,他隻是看了一眼林婉晴的右手前臂,她撐着頭,衣袖下滑,露出了光潔的小臂,但是剛才它還不是這樣,他清楚記得那層皮膚掀開以後,休眠狀态的母蠱就在那裡,與她的血血融為一體,靠汲取她的血液生存。
他不能殺她。母蠱離不得活血肉,但他天生沒法作為宿主,而且這個母蠱隻是暫時共生在林婉晴身上,并沒有激活,雖然沒有發揮效果,但是這個時候母蠱要是死了,子蠱會陷入狂躁然後反噬宿主,步青遙也兇多吉少。
林婉晴就是知道這點才有恃無恐。
關于玄門秘寶的事一時半會兒很難說清,也基本不可能說服林婉晴,楊開衡量了一下就決定了放棄解釋。
他是沒什麼話說了,林婉晴卻耐不住寂寞,她站起身,走到了步青遙身邊坐下,看向楊開:“你不好奇我給他種了什麼蠱?”
楊開專心添柴:“反正無論是什麼蠱都得解了。”
“你就這麼自信?”不知道是不是他說得太輕描淡寫了,林婉晴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用手指繞了繞自己的頭發,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用的是‘鐘情’。”
楊開動作一頓,他緩緩擡起頭,明明并沒有兇神惡煞,也沒什麼表情,眼神也很平和,偏偏讓她覺得有些涼意,林婉晴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移開了目光,有些心驚:“不過我還沒有激活母蠱,若是順利的話,我可以一輩子不激活它。”
楊開将手中的木棍放下,盯着她看了許久才問道:“你要什麼東西?”
他這态度看來還是自己勝了一籌,林婉晴轉過頭,笑了笑:“我要什麼不是很清楚嗎?”
楊開:“周天堪輿圖和生生造化譜。”
林婉晴:“不錯。”
楊開:“沒有。”
林婉晴:“我不信。”
楊開:“......”
他低下了頭,又拿起木棍拱火,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而後說:“周天堪輿圖在恒都。”
“恒都?”
“這種東西,最終自然會落入天子手中。”
林婉晴沉默了,楊開說的不無道理,畢竟關于周天堪輿圖的事情已經沸沸揚揚過一次了,甚至連身在恒都的天子都參了一腳,沒道理他不會将這傳說中的秘寶收入囊中,畢竟可是号稱能“觀天命,換新朝”的周天堪輿圖。
“那生生造化譜呢?”
“也不在這裡。”拱火的木棍也燒了起來,楊開将它舉起,輕輕一晃,幼小的火苗就熄滅了,“如果在這裡,柳見雲就不會死了。”
周天堪輿圖能“觀天命,換新朝”,生生造化譜就能“除病痛,煥新生”,什麼病痛老死,都将是浮雲,就算不老不病,也能強身健體,對于武林中人而言,更是如虎添翼。
那當然不會有這麼玄乎奇乎的效果,奈何有欲望就有憧憬,便會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