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齡是表面上看起來無所謂,但是她畢竟已經是第二次來這裡了,步青遙的神色肉眼可見地凝重了幾分,楊開就知道勾起了他的回憶。
其實最拿不定主意的還是林婉晴,她狐疑地看着每一個人,尤其是楊開,他到底想做什麼?
劉伯看着步青遙和玉千齡,猶豫了很久,終于問道:“從剛才起我就有些疑惑,實在是覺得有些熟悉,你們一個姓玉,一個姓步,可是和玉老爺有什麼關系?”
關于溫玉客,在那之後,再提起玉書君,玉千齡聽得最多的就是“反賊”,現在卻聽見了一句還帶着恭敬的“玉老爺”,鼻頭一酸,差點沒繃住裝出來的悠閑表情。
畢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劉伯也變了許多,步青遙看着他的臉,似乎是想起了一點熟悉的輪廓:“你是當初幫我們找來馬車的人?”
“哎!真的是你們!”劉伯驚喜地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步青遙,又看了看玉千齡,“真是太好了,你們還好好地活着,那天我看到有個人追着你們去了,還擔心你們已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步青遙有些困惑:“有人跟着我們?”
瑞王的追兵是肯定的,但是他記得自己過後就再也沒有遇到什麼刺客了,即便是馬車陷進淤泥,他不得不背着玉千齡徒步行走,走得很慢,也依然沒有什麼追兵,他還以為是那些人覺得他們沒有追殺的價值。
“是啊!看打扮是和那個瑞王一起來的!”想起那天的事,劉伯依然心有餘悸,“他拿着劍,還看了我一眼,額滴神啊,看得我心裡一顫,還以為他要殺我。”
林婉晴聽得認真,她挑眉,看了一眼楊開,對方還是那張臉,看不出任何情緒,能讓自己被恰到好處地忽視。
但是這次他沒有保持沉默:“也許隻是确認一下有沒有帶走什麼東西吧。”
他這一出聲,似乎是提醒了大家那個時候的他就是瑞王府的人。首先發聲的人是玉千齡,她笑着問道:“楊叔當時也在嗎?”
楊開眼也不眨:“保護主人是影衛的職責。”
他們暗指别的事,劉伯卻還在想之前的事,他半急半惱:“唉!那也不該啊!就兩個孩子,能帶什麼?連塊碎銀也沒有。”
林婉晴露出憐憫的神色,似乎真的為他們可惜:“身無分文,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真是太可憐了。”
步青遙背着玉千齡,走過泥地,睡過荒郊野外,也吃過丢掉的剩飯,一路蹭着别人的順風車,直到一睜眼看見柳見雲,那日子才算結束了。現在想起來,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他好像一瞬間就長大了,不是那個隻會發脾氣丢泥巴的怪孩子,他是哥哥,他得保護好玉千齡。
但都畢竟是過去了,哪還有現在才來哭訴的,步青遙笑意很淺:“時間有些久了,也記不太得了。”
這對他們倆來說都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好事,玉千齡轉向劉伯,笑容比起步青遙看起來是甜美得多:“劉伯,那山莊裡還是空着的嗎?”
劉伯撓了撓頭:“這......本來是有人想去的,但是據說這裡頭......鬧鬼,也就沒人有那個心了,連路都被堵住了,就怕這鬼......跑出來。”
玉家上下那麼多人,這裡頭多少怨魂,誰也說不清。玉千齡笑意淡了些,聲音有些低落:“就算是鬼,也是我熟悉的鬼,不會害我的。”
劉伯知道她的意思,心中也不禁可憐起來:“你想去看看?”
玉千齡點點頭:“好久沒回來看過了。”
自從離開這裡後,她幾乎一直都呆在柳城,就算可以出門,也是在柳城周圍,還不能單獨出門。
本來就答應了玉千齡要去玉家舊址看看,這下湊巧遇上了,就順便去了吧。農家的白水面條是比不上玉盤珍馐,但是填飽肚子足矣,步青遙本想問問林婉晴要不要就留在此地,畢竟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去的還是一個傳說中鬧鬼的舊宅,可他還沒開口,林婉晴已經和桃兒上前去了,似乎比他還要積極。
而且,他覺得這個林小姐好像已經不再假裝對他非常愛慕了,在自己暈過去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步青遙落在最後,看着楊開和林婉晴的背影,若有所思。